天空中飘着不大不小的雪花,看着到是浪漫,对狙击手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砚明身上落了雪,但他仍然一动不动远远地等候着,像一匹蛰伏的狼。
布塔也在他的旁边趴着,他被安排为前锋,到时候率先带着一批人充当诱饵将这支叛军引出来,再由砚明击杀他们的首领,最后砚清率领主力军包围。
距离兽人军队出现还有好一会,砚明目光四处游离着。他现在开了特视,视线范围特别广。他蓦地一顿,看见了远远站在山下的砚清。
格lun雅正站在他的旁边,跟他说着什么,砚清一偏头,他又凑上前去,在对方的耳边说话。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砚清别开脸,把他的脸给推开了。格lun雅也不恼,突然捧住了砚清的脸,捂了捂人类将军因寒冷而冻得通红的鼻子。
砚明把目光收回了。
布塔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但他没有开特视,不知道砚明在看什么,只知道是大军的方向,只好没话找话道,“砚明先生,您觉得等会我从哪个方向带人俯冲下去比较好?”
砚明想了想,指了一个方向,正色道,“从那里吧,虽然贸然出现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但把藏匿线拖得越远越好,这样才能给对方最大的打击。”
布塔于是点了点头,良久,突然道,“砚明先生,有没有考虑过到我们军队里来?”
砚明一愣。
布塔知道自己说得有些突然,只好挠了挠头,“你看,您的狙击能力那么出色,放在技术军里不出战太屈才了,加上有将军在,也好有个照应。”
他突然想起来这对兄弟关系并不好,于是又绞尽脑汁替自家将军说话,“那个,其实将军他,还是很在乎您的……”
砚明像是被什么触动,低垂着眼,看不清喜怒,“他……平时是怎么提起我的?”
“唔,”布塔想了想,“将军向来少说多做,他很少讲起自己的事情,但经常会派人去偷偷打探您的近况,有时候听到您过得并不好,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又怕做的太过。”
他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吗?将军烦恼的时候就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批公文,一呆一整天。其实他最讨厌批公文了,平时能不写就不写,只有被什么事情绊住的了时候,为了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就会去做自己平时不想做的事情。”
“先生,每次亲兵过来汇报您的情况,他都会在书房待上一下午。”
砚明说不出话。他的心中泛起愧疚,但是突然地,有一丝不合时宜的情感想刚刚破土而出的小苗,钻着他心里的那块土壤。
——能让他为自己感到烦恼,那真是太好了。
砚清还是在乎他的,哪怕自己是个不听话不称职的弟弟,哪怕被对方伤了心,他还是习惯性地回去关注,会去爱。
他心中一阵窃喜,庆幸自己永远在砚清的心中有着一席之地。
他感觉自己差不多快要疯了,他这几日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砚清,都会做春梦。有时是砚清自己跨坐在他身上,有时候是他按着身下人的腰肢Cao弄,有时……有时是格lun雅亲吻着情迷意乱的砚清。
他愤怒,他不甘,尽管他知道那个位置本来就不该属于他,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份情感龌龊又肮脏,尽管他知道自己正在意yIn自己的亲生哥哥,想要和他乱lun。
但是他还是屈从于自己的本能了。
屈从于身体,屈从于情感,屈从于畸形的爱。
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哥哥……将军他对你们怎么样?”
布塔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但还是回答道,“砚将军虽然看上去很冷漠,但他其实并不是特别地色厉内荏。”
他笑了笑,“如果我没有遇到将军的话,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他遇到砚清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下着雪的日子。雪不大,但是也足够让饥寒交迫的他处在被冻死的边缘了。
世俗对于兽人族有着强烈的偏见,认为他们野蛮而原始,却又觊觎他们的力量,兽人族的beta于是成为了卖苦力的奴隶的不二人选。而omega又有着动物的柔美和矫健,在地下的人口贩卖场也颇受青睐。至于alpha?没有人类聪明,没有Jing灵灵动,又没有矮人那样善于勘探矿藏,除了蛮力什么用处也没有,当然是趁他们还没有聚集起来之前赶尽杀绝。
他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兽人族村落。在发生战争之前,他一直过着安逸的生活。他十六七岁的时候,天下大乱,魔族起兵,其他种族叛乱的叛乱,打仗的打仗,趁火打劫的趁火打劫,他的村庄也没有幸免于难。
一开始是他们一家人一起逃亡,后来变成了母亲和妹妹,然后只剩妹妹,最后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走在漫无边际的风雪里,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这雪那么冷,灌入了他单薄的鞋袜里,shi冷的ye体浸得他脚尖发麻;尾巴也被结上了霜,他甚至无力摆动自己的尾巴,连表达情绪也做不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