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图格将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考伯特出声制止了他的刁难,“砚将军还没把话说完吧?”
他转头,示意砚清把刚刚自己的主张说完。
砚清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平复心情,“我听说这几次我们和魔族的几次战役结果都不太好看,士兵也确实折损了不少,我和克亚西交手过几次,他也是个棘手的对手,要在短时间功克下来,基本不可能。”
“如果我们一味进攻,折损了兵力,别忘了,我们的对手可不止是只有魔龙这一支,还有血族、西边的亡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兽人的叛军也还没有收拾干净吧?”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图格,话中带刺。但他说的也是实话,前段时间有支兽人族叛变投身了魔族。虽然就目前来看,所有魔族当中确实只有克亚西这一支最为强盛,但其他的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兽人,因为曾经长期跟联军合作,对他们的作战风格了如指掌,更难对付。
砚清说的话不好听,却着实在理,一时间会议上沉默下来。几个人虽然都互相不对盘,但是好歹是识大体的,不会因为对砚清个人有意见就误了大局。
托比沉yin着开了口,“但就算我们主动放弃,克亚西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
“真要在短时间内打击一下他们也不是不可以,”砚清漫不经心地接话,抬头看向坐在上首位置的考伯特,“格lun雅不是从克亚西的地牢里找出来不少‘火种计划’的实验品吗?虽然是残次品,随便再改造两下扔到战场上,也能打出不小的杀伤力。”
他这番话实在过于惊世骇俗,连图格也瞪大了眼睛。
天使族将领凯尔好半天才说出话,“砚将军,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砚清偏头看了看他。这个小天使他是认得的,他的军衔原本比格lun雅低一些,只不过格lun雅被降了职,他这才顶替上来到这里开会,他方才都没说什么话,是个办事不错、但是缺乏主见又有点过分单纯的小家伙。
“我当然知道,”他勾起嘴角笑了笑,“人类研究这个的目的不就在这里吗?”
“砚清!对人体进行改造投入战争目的的行为已经被各个种族联合禁止了!”
“是我改造的吗?”他凉凉地接话,“我只不过物尽其用而已。”
“什么物尽其用,”图格尖叫了起来,“那是人!活生生的人!”
“你去见过那些实验品吗?那副被魔化了杀红了眼的样子,你觉得还算是人吗?”砚清意有所指地将目光放到了考伯特身上,对方仍然坐在上首,神情有些捉摸不透。
“各位都是和魔族打过仗的人,想必都知道魔化的过程是相当痛苦的,与其让他们继续痛苦着,还不如直接死了来得痛快吧?”
凯尔鼓起勇气反驳他,“可是,我们又凭什么决定他们的生死呢?”
砚清冷笑,“他们被抓来做实验的时候,又有谁有人问过他们的意见呢?”
“好了,”考伯特总是在矛盾彻底激化之前出声制止,“砚将军,你的建议我们不会予以考虑的,‘火种计划’是人类犯下的滔天大错,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他看上去像是有些累了,扶了扶额,“各位将军先回去吧,明日再议。”
几位将领不甘地走了出去,砚清故意走在最后,他知道考伯特一定有话和他要说。
“砚清,”他的目光重新投了过来,甚至称得上有些温和,但是砚清知道,他越是温和,代表他的意图越是不容置疑,“你是在害怕吗?”
砚清点了点自己的胳膊,没有接话。
“害怕和那群残次品变成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吗?”他朝他笑了笑,“别放在心上,我保证你会是‘火种’最完美的容器。”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疯狂了起来,“和那些败笔不一样,砚清,你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实验品,哪怕你还没有接受‘火种’,但是我知道的,那个人非你不可!毕竟之前从来没有哪个实验品能在接收之前就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不正是证明了你的成功吗?”
砚清冷哼,“谁知道呢。”
考伯特希冀地看向他,“既然那些实验品在克亚西手里,那么丢失的‘火种’也八成在他手里。”
砚清想起在地牢里感受到的那份同根同源的气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可能吧。”
“砚清,或许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允许我们正面发起进攻,但只要得到了火种,有你在,还有什么杀不灭的敌人吗?”他继续道,“六个月。砚清,我给你六个月。六个月之后,无论你用正面的还是暗地里的手段,我要你去想办法拿到火种。”
砚清冷笑一声,“统帅,您也太抬举我了。”
“砚清,只要是你,我不相信你做不到。”
这不是表达自己的信任,这是在下达命令。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像以前那样,淡淡道,“我知道了。”
而他从来都没有拒绝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