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香在一旁,一边听他俩都很猛的发言,一边找着能砸的东西。
黄梨和也不去新闻业发展真的太可惜了,他怎么就什么都能扒呢?从玖兰李土扒到玖兰枢,优姬是玖兰枢的亲妹妹这种事,虽然不知道使用秘术的人是谁——但肯定不可能有第三者在场啊!
话又说回来,玖兰家为什么这么多秘术啊?还是说他们在搞什么技术垄断?又是换血又是变人…相比起来其他吸血鬼家族就跟游戏里没充钱的玩家一样,要么靠天赋技能,要么全靠平A。
哦,黄梨不算,他能搞出“荆棘冠”这种bug道具,怕也是个有点东西的技术宅。
立香又想到:那支葵司的情况其实和优姬差不多?
妈的谁能想到他严格算起来还能算得上玖兰李土的曾曾曾祖伯呢——也不知道黄梨干了些什么把他强行送离这个世界线。
藤丸立香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半天,手上也没闲着,对着一个她能找到的最丑的一个透明花瓶就要开炮。
白鹭更在此时开口:“你的死将成就我,也将毁灭我。”
她语气微凉,说的话倒是带上了几丝浪漫。
黄梨和也的笑容随着花瓶的破碎声扬起来。他很少笑,脸上又没什么rou,立香以前决定他笑起来肯定像个小老头,那种眼纹和笑纹都很深,没有什么美感的小老头。
其实他笑起来反而很好看。
他说:“我要许愿了。”
黄梨和也眼底的深潭像被弯起的眼睑荡出波色潋滟的水光,他说着一些白鹭更听不懂的话,但藤丸立香在此刻非常清楚的知道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千年前,人类教会了我一件事——自我选择下的感情可以摧毁与生俱来的束缚。于是我选择了白鹭更。”
立香:……
人家是两情相悦下诞生的感情,感情催生出自内而外的选择,您这因果顺序就搞反了啊?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黄梨和也抬手擦掉了脖子上的血,原先的血洞已经愈合了,“可我没有感受到畅快。”
“纯血在圣战中的覆灭,level B的崛起,吸血鬼的衰败……白鹭更想挽回那些不可挽回的,我想要找到那些不能找到的,就这一点而言所有的吸血鬼都被 ‘束缚’住,就连玖兰枢也还在妄想着摆脱孤独。 ”
黄梨和也作出这样的定义:“吸血鬼是可悲的。”
藤丸立香此刻只想找个花瓶往他头上砸。
大哥你需要心理治疗,心理治疗不行的话物理治疗也可以。
你怎么能憋着这股郁闷一憋就是几千年啊?觉得自己不快乐所以也就不去寻找快乐,认为自己可悲所以也就不去寻求新的价值。
黄梨和也悲观的活到现在。
立香听得一肚子气,房东哥的行为和锥生零之前有什么区别?和她之前有什么区别?
我看你也需要我的铁拳贴贴。
“白鹭更会踩着灰烬走到顶点,而你会成为她唯一的束缚,你是所有一切的 ‘见证者’ ——在你回日本前我是这么打算的。”
白鹭更在更早一点就意识到在场有看不见的第三者,并且大概率是那个被黄梨和也收留着的人类女孩。此刻黄梨也证实了他自己就是藤丸立香荆棘冠绑定的“祭品”。
白鹭更假如要得到黄梨和也的能力而杀了他,最后就只会沦为藤丸立香的“奴隶”。
玖兰枢的警告下,她花大代价设下结界,潜入黄梨的过往,在里面找到“荆棘冠”真正的使用方法。虽然大概猜到了这一点,但白鹭更还是完全不能理解黄梨和也。
他是个疯子。
黄梨没有理会白鹭更骤变的神色,大概也清楚和立香的这次单方面会面将以一方的永别告终,他继续补全自己的想法。
“我改变主意了,立香。”
黄梨回日本之后一直呆在自己的庭院里。
很多年来他都是这么做的,静坐不能带来什么,只会无意义的消耗掉时间。竹制的惊鹿会腐朽,池塘的死水会干涸,雪落下消隐在泥里,落叶比夕阳更红。
每一天都是昨天。
一切终止于藤丸立香频繁的拜访。
她总是来找他展开无意义的对话。他们的对话很少重复,这个人类女孩每天都有用完的经历和说不完的新鲜事。她的身边有值得信赖的同伴,她还养着一个依赖着她的人类幼崽,黑主灰阎对她也非常信任——即使是为了贮藏在地底的资源,她其实也没必要总是呆在自己身边。
后来,藤丸立香把人类幼崽带来,问他,我走之后你能照顾他吗?
这个场景和几千年前的极为相似,人类像是总能奔赴他们的自由。
千年以前,支葵带着恨和不甘死去,她自私的想保留作为人类的尊严,于是把她的一个孩子从吸血鬼的世界剥离开。黄梨自私的想甩开这个麻烦,于是动用手段将支葵司送离这个世界。
锥生零也是个麻烦,而且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