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不予理会,继续道:“第二,你可以选择活下来,但是要听我的命令做事。以后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废除法典,你不能有任何异议。我让你宣布神谕无效,你不能反抗我的任何话语。我就是命令你的神,控制你生命的神。”
“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陆溪以一种最淡薄的口吻,说出了在教皇眼里最惊世骇俗的话,“我只是让你解散教会,和民众解释,这世上没有神明。不再以任何神的旨意办法任何法典,神意不能凌驾于人权、不能凌驾于任何法律之上。”
教皇此生都没有听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今天一次性全听了。
而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给他听的人,只有陆溪一个人。
他想要愤怒的训斥陆溪,但此时心中却再也不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胸有成竹和底气,反而觉得无比的惶恐。
因为他知道,任何的训斥,都只是像无能者的咆哮,不能让他的处境有任何的改变,只会让他更可怜地像只流浪狗。
陆溪的话是对的,他生他死,并不掌握在他日日夜夜为其祷告的神明手上,只不是陆溪一两句话的事。
神明不能拯救他。这世上,有谁是见过神明的模样的?没有的。可能会有将死之人见过吧,可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啊……
“我的耐心有限,不会给你很多时间。”
陆溪让人拿来一个沙漏,放在教皇的面前开始计时。
“教皇阁下,我只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能在两个小时内做出选择,两个小时后,一样要死。”
说完,陆溪就退出了监狱。
相比起教皇的一条命,长年洗脑在民众心理留下不可亵渎印象的教会,才是更应该拔根去除的东西。
这远比对付一个教皇难多了。民众的人数太多,性格、背景各有不同,混杂在一起,十分复杂,如果不能破除教廷的统治,哪怕杀死了现在这个教皇,还有第二个教皇,第三个教皇,第四个教皇,民众依旧会信服他们,形式上的教廷不存在了,但是心里上的教廷将永远不可磨灭。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内部侵蚀瓦解他们,让他们自取灭亡。
陆溪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这件事着急不得,需要大量的时间,如今捣毁了教会,不过是这项伟大事业的起始,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如果监狱里的教皇不同意合作,那么她只好寻觅下一个继承人,来完成这个任务。
她并不是非他不可的。
两个小时后,陆溪重新走进了监狱里。
此时的教皇看上去更加苍老了。
他仿佛没有一丝力气,勉强的挨着墙壁靠着,有气无力。
一双浑浊的老眼呆呆的看着前方的虚空,好像在发呆一样,表情已经彻底死寂了下去。
陆溪问道:“考虑好了吗?活着,还是选择被烧死,去见你的神明?”
教皇听着陆溪的语气,觉得无比的嘲讽,可当他抬头看向陆溪,却发现这个女孩正站在监狱里唯一的那一扇窗前,浑身饱浸着阳光,她的眼睛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嘲讽,反而无比的坚定、沉静、美丽。昏暗的监狱里,所有的光亮都在向她一人身上聚拢,看上去美丽而圣洁——就像是壁画上的神明,甚至比壁画更要鲜活几分。
只不过,她是来审判他的人。
教皇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一件事,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落幕,一个新的时代正要来临,而陆溪,就是舞台中央的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教皇才缓慢道:“活着,我选择……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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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丽丝大病了一场。
她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孱弱,仿佛呼吸一下空气,都让她备受折磨。虽然陆溪已经说了,那天让她喝下的,只是一下饮料粉末,不是什么毒药,但那对她的打击依然很大,她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
再加上,克丽丝亲眼目睹了一场政变,她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王宫里的局势就变了,曾经谁都可以欺负的妹妹变成了权力中心的至尊,而曾经对她呵护备至、让她倍感安心的教皇却成为了阶下囚……再没有人能保护她了,她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也没了替她收拾烂摊子的人。
柔弱的女王一想到这,就觉得她再也不能承担起任何责任了。
在她养病期间,一看到陆溪,她就会恐惧得浑身发抖,身体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就像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
若是让她早一些知道,曾经最不起眼的那个王妹会成为如今这么恐怖的样子,她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对她那么坏。
或者就该在她小时候将她掐死——
但是,害死陆溪这件事,此刻的克丽丝连想都不敢想。
克丽丝知道,此时王宫里的守卫,大部分换成了陆溪的人。
教皇派去的那三千Jing锐的士兵,被陆溪的骑士们打得溃不成军。他们就这么悄悄地占领了王宫。虽然现在克丽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