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司的路上,沈冽望着窗外景色飞离,忽然开口让周助理订一束花,送到病房里去。
因为刚刚车开过一家花店,沈冽忽然想起,梁皙第一次急性肠胃炎住院,就说怎么别人都有花,她没有。
上次车祸住院,他被公司的事缠着忙忘了,这次想起来,别人有的,她也得有才行。
上午有场上季度总结会议,在公司的高层都被要求出席。散了会,沈冽顶着大家“绿到发慌”的眼神,从容淡定走回办公室。
他一走,立马有人讨论起来。
——“听说李见自杀,就是因为梁总出轨,然后又要跟沈总联姻。李见放不下,又挽回不了,就选择自杀了。”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而且听说,梁总之前在海城出差那几个月,还包养了个男的,啧啧。”
——“沈总就算了,梁皙跟李见在一起的时候,还在海城包养了个?不是,这也太恶心了吧!李见太可怜了!”
沈冽合上办公室的门,回头,看到沈泽生正坐在沙发上,气氛低沉,面色不虞。
沈冽在他对面坐下,平静问:“爸,你怎么来了。”
沈泽生不关心这些八卦,他只知道,William昨天电话都打到他那儿了!
“沈冽,事有轻重缓急,梁皙就一个阑尾炎,给你打个电话,你昨天就直接丢下William,火急火燎跑了过去?”
“爸,我昨晚跟William通过电话,他那边已经解决了。”沈冽没什么情绪起伏,“而且,事情也不是你说的这样。”
William的不满已经解决这事,沈泽生当然知道,他对沈冽的办事手段向来放心。只不过是气不过,沈冽怎么跟丢了脑子似的,屁大点的阑尾炎,就搞得像梁皙当场要切胃一样!
沈泽生看着他,看他能解释出什么花儿来。
“她没给我打电话,”沈冽说,“是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
沈泽生怒火攻心,他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沈冽,你满脑子就只有梁皙吗?”
“也不是,不过,”沈冽抬腕看表,然后抬眼,满脸的公私分明:“现在是午休时间,脑子归私人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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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皙坐在病房里,抱着束花,拨弄着娇艳的花瓣,低着眼,嘴角翘了翘,颇有点爱不释手了。
她想起半个小时前,医生来查房,她不确定地又问了遍,自己不会复发、或者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医生说不会,然后又说了句——这个问题,沈总昨天已经问过好几遍了。
梁皙当时顿了顿,医生又说:“你们俩感情真好。”
梁皙理了理头发,笑而不语,递给医生一个“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他真的很迷我”的眼神。
这段记忆,梁皙回想一次,就想笑一次。
在她又一次低头笑时,门从外面被推开。听到声音梁皙飞快抬头,看到来人,眉宇间的期待淡下,依然挂着笑容:“爸,你来了。”
梁赫从进门开始,身上就散发着浓烈的不悦情绪。那感觉像是,如果不是在病房里,但凡换个地方,他一进来,炸弹就要炸了。
但眼下的情况也没多好。
梁赫原本压抑着的怒气,被梁皙脸上的笑引燃:“小皙,你是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吗?生病了,大家都围着你,才高兴是吗?”
“你知不知道,昨天就因为你阑尾炎这事,沈冽突然从William那跑回来了!我们两家合作的那项技术研发,就是想让William来合作,这可是有关梁家未来的转型方向,你就这么任性吗!”
“还有,网上那堆又是什么事!你怎么成天身上都跟着这种乱七八糟的新闻?”
梁皙在某一瞬觉得,她得以死才能谢罪了。
梁皙将花轻手轻脚放好,然后才看向梁赫,面上没什么情绪。在一段感情将要破灭之前,人其实是有预感的。
但这和真发生时,心像被刀捅一样,并不冲突,只不过是从扎进去那一瞬间的尖锐刺痛,变成了剜着rou抽出来的钝痛。
梁皙平静地看着梁赫,他站得Jing神十足。这么多年来好像都是这样,对她或好或坏,他都像有恃无恐一样。
以前,梁皙能忍着。
现在,她却有点儿烦了。
这些事她确实都不知道,但也不想知道。照梁赫这么生气来说,应该事不算小,但林理今早来这,却什么都没说,都挑着些好事在跟她汇报,话末,还说上来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了沈冽。
很显然,是沈冽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别把这些事跟她说。
就像他昨晚说的,有些事他能处理,他想为她做点什么。
沈冽可能是想让她好好养病,保持一个好心情。
所以他暂时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他都能解决;所以他明明自己也不高兴,还是来主动哄她,迁就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