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无法拒绝少女的请求啦。”
“但作为你的医生, 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掉的话我可是会难过的。”
怀中孩童的挣扎停了下来。
“……医生?”
过了这么久, 她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小姑娘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 可能是长期没有喝水又总是尖叫的缘故, 还带了些与年龄不符的沙哑。
森鸥外没抵抗住诱惑, 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对哦,医生。绘里花酱知道医生是什么吧?”
刚过完十一岁生日的小绘里花点了下头。
她六岁的时候被接回港口黑手党,自那以后,除了“父亲”想要见她的时候,没有人愿意让她走出这间房间。
母亲留下的绘画读本成了她唯一宝贵的东西。
绘里花记得,在擂钵街的时候,母亲总是将她抱在怀里,指着读本上的翅膀说这就是医生。
是能够救死扶伤,拯救他人的存在。
她顿了顿,在森鸥外将她放到床上,松开抱着她的手之前,主动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森鸥外对此有些惊讶。
他垂下眼睛,看着那只还没他手掌一半大的手。
苍白细嫩的皮肤和化脓了的鞭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手腕挂着的那串黄色铃铛的衬托下,显得可怜又可爱。
“医生。”
这是森鸥外第二次听到她呼唤他。
那只拽着他袖子的手越收越紧,就好像是溺水之人在沉入大海前,想要抓住海面上的最后一丝光亮一样。
“请替我向父亲道歉。”
她没有哭,只是用那双与爱丽丝有些相似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和坚强没有关系。
森鸥外觉得,那时候的小绘里花是一块被挤干了的海绵,她的泪水在被男人单方面的拳打脚踢中流干了。
在象征着暴力和权力的港口黑手党首领面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能够减轻痛苦的办法,只有示弱而已。
窗外的蝉鸣奇妙地止歇,被树叶割接开的天空呈现出干净的碎蓝色。
森鸥外沉默了半分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好呀。”
在对方天真又惊喜的表情中,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但是不用担心,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哦,绘里花酱。”
医生的白大褂上沾着血迹,在十分钟前,森鸥外用锋利的手术刀划断了港口黑手党前任首领的脖子。
当然,那天的很多事情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过了十年也没忘记。
——至少那个时候,他的小绘里花全心全意信任着他。
—
“首领已经暴病身亡,他留下遗言,要传位于我。”
证实这句话的是名为太宰治的少年。
森鸥外理所当然地坐上了首领的位置。
昏暗的灯光下,他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玩弄着手术刀。银色的刀柄从他的食指转到小指,晃了一圈,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度。
不过一天,港口黑手党内部反对的声音悉数消除。
“……为什么留下我?”
“因为绘里花酱是无辜的嘛。”
每次那个金色的影子躲在尾崎红叶身后,这么歪着脑袋问他的时候,森鸥外就会这样笑眯眯地回答。
太宰治对此一个字也不信。
“太宰君看我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变态呢。”
森鸥外注意到了太宰治手里毒蘑菇榨成的酒,他没有阻止,只是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太宰治对于和森鸥外打哑谜没有兴趣,他只是用玻璃棒搅了搅烧杯,不知道又往里面加了什么,森鸥外好奇地看着澄清的ye体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
“是新发明吗?”森鸥外问。
太宰治得意地笑了下,“毒蘑菇加硫酸,这次一定能……”
然而他的话还没能说完,手里冒着泡的ye体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五彩斑斓的蘑菇。
太宰治笑不出来了,他冷漠地抬起眼睛,视线捕捉到从一旁的桌子底下探出脑袋的金发孩童。
和太宰治目光对上的下一秒,小绘里花就立刻心虚地缩了回去。
“我并不赞同留下她。”太宰治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妙,他说着,连露在绷带外的眼睛都多了几分暗色,“她的异能具有很强的开发性,从血统上来看,未来说不定还会把你拉下马。”
森鸥外眨眨眼睛,一点也不介意太宰治说的话。
他反而侧过脑袋,询问桌子底下的小姑娘,“你要杀了我当首领吗,绘里花酱?”
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性的绘里花吓得跳起来,她的脑袋撞上了桌角,“唔”地叫了一声,泪眼朦胧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做首领。”
她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