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澄懒的理他,夹起一块烤的微微焦黄卷曲的五花rou放到了颜舜华的碟子里:“你素日不大吃肥rou,可是这烤rou却得带点肥才香。你且试试。”
颜舜华顺势夹起烤五花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炭火烤过的rou,多半油脂已被炭火烤掉,肥rou缩的只剩原先的三成,与一层层的瘦rou混合,再佐以胡椒的辛香,确有一番风味。龙大力在旁看着小两口如此和睦,高兴的两眼眯成了缝,时不时扫一眼颜舜华的肚子,这早晚,该有了吧?
叶欣儿等丫头实不惯此间氛围,她们平日里也没叫饿着过,是以各自吃了几口胡乱填了填肚子,便放下了筷子,走到杨景澄夫妻那处伺候。杨景澄亦知公府里长大的丫头,与庄上的仆从佃农不是一路,并没勉强她们继续忍受粗莽的同僚,由她们在自己身后穿梭着斟茶筛酒,各自皆有自在。
而庄上的仆从们则是吃了个半饱后,终于想起了主家不单赏了rou菜,还有几坛子平日里不舍得吃的好酒。一个个十分不讲究的拿油乎乎的碗装了酒,大口的喝着,直呼爽快。
被甘桥家的死命拉着敬酒的吴妈妈都快哭出来了,她只怕上辈子都不曾见识过混着油盐酱醋的酒,却是挨不过乡间妇人的厚脸皮,硬生生的被灌了一碗。只觉得胃中翻滚,不知是被酒激的还是被酒碗恶心的。
再抬头一看,杨景澄夫妻两个正一人捏着个小酒盅,斯斯文文的干杯,整个人都错乱了。这二位主儿,是怎么做到妖魔鬼怪中从容不迫的!?
几碗酒下肚,众人越发兴头起来。就有平时爱听戏的吊起了嗓子,只听他唱道:“义胆忠肝挺一戈风雪往来兵间。功成际一旦命殒权jian。堪叹未复江山便做昔日砍头严颜。尚留传满门一剑血痕斑斑。①”
身为武将的杨景澄:“……”能唱点吉利的吗?
可惜他放纵在先,此刻众人已然喝醉,哪管甚吉利不吉利,见有人开了头,一个两个的皆跟着放声高歌,有唱《杀狗记》的,有唱《中山狼》的,且荒腔走板,只把素来爱听戏的龙剑秋折磨的醉生欲死。
杨景澄原觉得吵闹,看到龙剑秋的情状,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倒是龙大力极适应这等喧闹,含笑与杨景澄道:“再放一挂鞭炮,便是过年了。”
杨景澄笑呵呵的道:“酒管够rou管饱,日日都是过年。”
龙大力叹道:“酒管够rou管饱谈何容易?无怪乎时下百姓但凡有亲族得了功名,皆带田去投。在权贵家当奴才,只是名声不好听,日子可比百姓们强太多了。”
龙剑秋忍不住道:“何至于?我瞧京城的百姓过的还行。”山珍海味没有,偶尔买点猪rou打打牙祭总不难的。
杨景澄随手指着外头道:“现是晚饭时节,你可走出去瞧瞧真百姓的餐桌什么样。”
龙剑秋正被吵的耳朵发胀,又喝了点子酒,被杨景澄一激,竟是真的站起身来:“我知道你眼里心里都在笑我没见识,我今日非得亲眼去看看不可!果真如你所言,你笑我便认了!”说毕,抬脚走出院门,寻着灯火看别人家饭桌去了。
龙大力皱眉道:“他不是京里当官的托给你的么?这样不大好吧?”
杨景澄道:“他总归得学着在乡间过活,我今日特特把人拢到院里吃饭,正是想他借机与大家伙喝喝酒,日后有事,看在这顿酒的份上,众人好照拂一二。哪知他竟不领情。”
颜舜华道:“既如此,你为何不与他说明白?”
杨景澄不以为意的道:“犯不着。我是搂草打兔子,横竖要请大家伙吃饭的,他明白最好,不明白也不防事。再则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可劲儿闹腾,岂不是很亏?”
颜舜华哭笑不得:“那我可得谢谢你了。”
杨景澄晃着酒杯道:“你谢我的日子多着呢,明日我喊人去打猎,你去不去?”
颜舜华嘟着嘴道:“下着雨呢,我不好走,更不好学骑马。”
杨景澄点头道,“是了,你那脚不好踩泥地里,且等放晴了再说。只是初学骑马容易磨破皮,你到时候可不许哭。”
颜舜华叉腰道:“我甚时哭过了?”
杨景澄笑:“方才在屋里,谁落猫儿尿呢?”
颜舜华恼的直捏杨景澄的胳膊,恨声道:“你嘴里没个正形儿,活该龙剑秋不记你的好!”
哪知说曹Cao曹Cao到,原该去长见识的龙剑秋忽然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撕心裂肺的喊:“杀人了!颜家杀来了!我、我们快跑啊啊啊——”
第151章 械斗 院内原本热烈的气氛倏地一……
院内原本热烈的气氛倏地一窒,杨景澄怔愣了片刻,就听见长随钱大壮率先跳了出来,大喝一声道:“马老弟,护好世子,我出去瞧瞧!”
杨景澄心下微沉,借颜氏宗族一百个胆,他们也不敢明刀直仗的冲撞自己,然此刻黑灯瞎火的,只怕有人浑水摸鱼。因此,他轻推了颜舜华一把,低喝道:“进去!”
颜舜华反应亦不慢,杨景澄话音将落,她便后退一步跨进了屋内。叶欣儿等丫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