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东院的人都惊醒了过来。刚睡着的石英忍不住骂道:“哪来的疯子!”可听着是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又不敢出去看。
颜舜华也醒了,掀开帐子问:“谁在外头?”
杨景澄答道:“马师父喝醉了酒抽风,不用理他。对了,使个婆子出去把他儿子叫过来接人,省的他兴头起来在我院里喝个通宵。”
颜舜华打了个哈欠,把白鹭喊进来交代了几句,看见洗完脸的杨景澄准备在炕上睡,忍不住问道:“我听欣儿说你一年四季不睡炕,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杨景澄噎了下,这不废话吗?他现在守孝,不分床睡他还要不要睡了!?心里又埋怨了永和帝一回,拉上被子,准备闷头睡觉。而颜舜华则一头雾水——不怪她不懂,实在是时下对女孩儿的教导以拘束为主,便是婚前舅母的叮嘱,也是含含糊糊。手指绕了绕头发,试探着开口道:“那什么,如果你不习惯同人睡,我们俩换一下吧!”
杨景澄侧头看着颜舜华:“换什么?”
颜舜华郁闷的道:“一个人睡床冷的很,你不怕冷我怕啊!所以你睡床我睡炕不是刚刚好吗?”
杨景澄正嫌炕上睡的燥热,二话不说的起身:“好,我们俩换。”
睡在榻上守夜的吴妈妈觉着脑壳好疼,原以为自家姑娘已经够孩子气了,万没想到姑爷竟也是一路货色!这日子还怎么过!?
大冬日里离开被窝便冷,两个人飞快的换了位置,颜舜华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而杨景澄则是不幸闻到了满鼻子的香粉味道,不由心神荡漾了一下。娘的,这次禁欲有点久了啊!他心里不爽快就要生事,冲炕上鄙视的喊:“废物!这点子冷都受不住!”
吴妈妈听的脸色微变,心中惴惴不安的想,世子这是恼了?颜舜华却丝毫不以为意,当即回道:“废就废了,你奈我何?”他们俩小时候哪天不吵八百回,一句两句的根本不叫事!
不过想起小时候,颜舜华又忍不住垂下眼睑。乡间自是不如京中外祖家富贵繁华,可那是双亲皆在,纵然吃穿皆寻常,却是说不出的快活。眼神不由的往床的方向瞥了瞥,或许只有生个孩子,才能找回一点幼时的温馨吧。
颜舜华自认废柴,杨景澄便无法了,悻悻的道:“一点也不可爱了。”
“哼!”颜舜华回过神来,想起明日还得早起进宫哭灵,懒得再理他,翻了个身直接睡了。
杨景澄深深叹了口气,吵架都没人陪吵,这日子没法过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夫妻两个近来颇为劳累,很快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第115章 比试 十二月二十九,永和三十九……
十二月二十九,永和三十九年最后一日。杨景澄站在了二所的高台上,朗声道:“此前我说过,为保诸位战力,我们二所每季一考。表现优异者赏,不堪入目者罚。”说着拍拍手,马健与牛四条立即抬出了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满满一箱崭新的铜钱。官职高些的不论,从七品的小旗与力士们立马sao动了。
这也难怪,从七品的月俸才七石米,约合九百来斤。按每人一天一斤米算,够三十个人吃饭。但人不可能只吃饭,还得买各项生活物品。一石米的价格大约是四到五钱,而一斤盐就得一二百个钱;此外还有柴油酱醋茶蔬菜果子等必须要吃的,棉麻等身上穿的,日常买水倒夜香,哪样不是钱?
何况月俸说是七石,常常只给六成,也就是四石多点儿,且还是得打折出售的陈米。一个京官果真按着俸禄过活,只怕还不如皇宫门前卖烧饼的宽裕。纵然北镇抚司常有外快,底层军官们日子依旧有些捉襟见肘。
京城居,大不易,此话并非戏言。北镇抚司衙门的人能差不多在南城有自己的住所,都算不容易的了。没见多少穷翰林只能租两间屋子,一大家子在里头挤了个满满当当的么?那日子过的,也就差个官服打补丁了。
是以杨景澄的银钱一摆,别的不论,底层军官登时心动。不说多的,哪怕得个一吊两吊办年货也好啊!年下多五六十斤猪rou,亦算肥年!
副千户余昌火看着下头蠢蠢欲动的军士们,气不打一处来。赶上个不差钱的上官,凭你万般手段也难施展。之前与他说好的绝不参加比试的几个人眼看着摩拳擦掌,就要改投门庭,他却无能为力。
虽然杨景澄抬出来的这箱钱大抵都是衙门里分给他的,他又拿了出来。可他不用养家小,家里倒能有钱把他养的好好的,这点钱自然不放在眼里!余家也是世代官宦,可那能跟正儿八经的皇亲比么!?
与余昌火相熟的几个总旗与小旗眼神飘忽,不敢与之对视。杨景澄看在眼里,乐在心头。他就说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道,还能有不爱钱的?至于看不上蝇头小利的百户们……杨景澄站在台上,握起拳头,把十指捏的噼啪作响。正好儿,他得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三所的百户赵年贵看着牛高马大的杨景澄,又想起了现还躺在家里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