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澄撇嘴:“工部的人满脑子只想着贪工程银子,每年请民夫掏沟渠的钱都恨不得贪了,指望着他们,我明年不得泡在……里办公,我才不要。”
华阳郡公不耐烦的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杨景澄双手撑在案几上道:“我听闻种植烟草特别的耗肥料,不若在京畿鼓励人种植烟草。既赚了钱又消耗了肥料,岂不两全其美。”
华阳郡公揉着太阳xue道:“说吧,求我办什么事儿?”
杨景澄抚掌笑道:“哥哥爽快!我现有地有肥有种子,单缺侍弄烟草的把式。可那些人都在南边儿,没人替我买去。哥哥家有得力的采买没有?有的话借我两个,赏钱我来给,绝不叫哥哥掏银子。”
华阳郡公没好气的道:“你早干什么去了?各家采买最迟秋季里出门,现都到家了。这会子你来问我要采买?”
杨景澄委屈的道:“秋季里我死了媳妇儿……再说你那会子板着张棺材脸,哪个看到你不吓个半死,谁敢跟你借人啊!”
华阳郡公听的额上青筋直跳,他算看出来了,杨景澄就是明仗着自己没法拿他怎么样,镇日里撒泼打滚没个正形。然而气人的是,对上这等滚刀rou般的宗室子弟,他还真没法拿他怎么样。说实话,宗室各位长辈虽醉生梦死了些,待他却着实不错。要动他们的命根子,自己也确实下不去手,就叫杨景澄这小王八蛋钻了空子,三番两次的耍赖,真真气煞人也!
杨景澄见华阳郡公不说话,十分不满的道:“借几个人而已,别那么小气!你知道我家里那个谁当家,日日的跟她打擂台还不够,从她手里要人办事,不够给拖后腿的。”
华阳郡公黑着脸,赶苍蝇似的道:“滚吧,回去找你嫂子,别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来寻我。”
杨景澄高兴的直拍华阳郡公的肩:“好哥哥,我就知道你疼我!”说毕,抬脚便往外冲。
“回来!”华阳郡公喊道。
杨景澄回身问道:“什么事?”
“你方才说种烟草能耗肥?”华阳郡公认真的问,“此事当真?”
杨景澄转身回来,与他分说道:“据说此物耗肥甚重,若无足够的肥料补给,种一茬烟草,那块地便废了。其实我原本只是觉着嫡母手里讨生活,银钱上不凑手,想寻个发财的营生。次后仔细想了想,我们这样的人家,银钱都是小事。京里乌烟瘴气的像什么样子?
于是想自家先拨个庄子试试,果然有效,再往亲戚权贵家里推广。烟草得利有粮食的五倍有余,到那时大家既发了财,又治理了京城,你说是不是桩大好事?”
华阳郡公对烟草之利不感兴趣,却对肥料的事上了心。因近来京城人口日渐增多,污水不得即时排出,皆下渗到了地底或堆砌在了路边。每逢大雨,满城的污糟不能入眼,且下渗的肥水侵蚀水井,如今京里的甜水井十不存二。百姓饮水还得专门去买,又是一桩开销,再者也不方便。
身为准太子,华阳郡公极关注民生。纵然陷在北镇抚司里,也会本能的探听此类消息。譬如上回杨景澄赈灾,他就竭力支持。如今又听见他生出新花样,不免动了心。于是追问道:“你预备在何处试种烟草?”
杨景澄答道:“就榆花村,我小时候儿住的庄子。”
华阳郡公想了想:“我在那左近亦有个庄子。你一个人的庄子试不出什么,我拨个庄子与你,你一同试试吧。也不用去找你嫂嫂了,此事我来安排。”
杨景澄爽快的答应道:“好。南边有把式之事,乃我舅舅打听出来的,你选了采买之后,我引他们见一面,看采买上还有没有要问的。”
华阳郡公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你方才说银钱不凑手?”
杨景澄笑了笑:“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官做大了,不想太贪,少不得备些银两走人情。”
“你倒想的长远。”华阳郡公冷哼道,“我才正三品,你甚时候能做到要大笔银子走人情的官?”
杨景澄用两只胳膊趴在华阳郡公对面,压低声音道:“自然是……等你得道之时!”
华阳郡公低喝:“慎言!”
杨景澄轻笑:“悄悄话儿有甚好藏着掖着的?我又不同别个说去。”说毕,撑起身子,潇洒的转身走人。屠方等人再次眼睁睁的看着杨景澄又把华阳郡公闹了一场,且照例屁事没有。不由啧啧感叹,郡公从未如此纵容过哪一个,这弟弟亲生的啊!
有华阳郡公出手,杨景澄乐的做甩手掌柜,高高兴兴的回家习武去了。哪知今日院里只站着马桓,他不由问道:“马师父,我英大哥哥呢?”
马桓笑道:“才靖南伯府使人来请他,他往伯府那头去了。今日只得世子一人练习,可别嫌沉闷才好。”
杨景澄想着二所里的刺头儿,果断的道:“还是那话,师父务必认真严谨,切勿手下留情。”
马桓点了点头,杨景澄自幼习武便算的上用心,只那时他没尽全力。如今掏出看家的本事,这位世子却从未叫过一声苦,且杨景澄天赋极佳,底子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