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之一站在面前,却无半点负|面情绪,究竟是善于隐藏,还是真的不在乎?
子女对父母的爱那么天然且纯粹,他难道就不爱自己的父母吗?]
当五条悟辗转难眠,遵循着直觉推开太宰治入住校舍的那扇门,借着未遮挡窗帘洒落室内的光线、看见那抹刺目的红时,他有了答案。
是的,不爱。
少年不爱自己的父母……
少年连爱自己都爱的那样艰难!
五条悟无意识的“嘭”地一声甩上门,血色仍映在他的脑海。
他瞬移去了医务室,抱了一大推止血绷带又瞬移了回去。
不是没想过打电话给家入硝子,而过突然想起那个在此时看来颇为恼人的[反咒力术式]。
连按亮灯光也顾不上,五条悟就在昏暗的光线中,紧咬着牙关,熟练地给少年止血。
被[割[开的是胳膊上的大[动[脉,五条悟得说,少年下手是真的狠!
若非他直觉很准,明早就可以给少年收|尸|了……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沾了少年的血的双手正止不住的发颤,呼吸是从未有过的急促,心脏沉重地跳动着,咚咚咚一下下地回传至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也不知用了多少止血绷带。
一片寂静中,五条悟只是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没有想过去探少年的鼻息,他相信这么能作的少年生命力也绝对旺盛。
晨光熹微。
天空初见亮色时,五条悟听见少年发出一声呻|yin,也看到那双鸢色的眸子遽然睁开,凝视视线上方泛黄的墙面,恍如隔世般地眨动了下。
“我……”
听见声音,少年因失血过多而惨然的面孔划过绝望,这绝望被五条悟完全捕捉进了眼里。
“……没送你去医院,以你|死掉的强烈意愿看,我认为你不会希望去医院,那是代表“生”的地方,你应该会觉得那地方和你犯冲。”
五条悟向着|床|沿走进一步,由上自下的望着少年,苍蓝眼眸像是冬日的太阳,明亮却无暖意:“我、很、生、气——”
他一字一顿的说。
太宰治惨淡的弯了弯眸子,他开口,声音像是|刀|子划|破|了喉咙般难听:“五条先生是该生气的,监察官不该死在这里。”
“我说你啊——!”五条悟攥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半晌,他忍下了揪住少年衣襟把人提起来的冲动。
五条悟抬手,狠狠|撸|了把头发,吐出一口闷气道:“你想要的究竟是死|亡,还是结束痛苦?”
“……又是自以为是的提问吗?”太宰治闭了闭眼,惨然一片的面庞仍保持着清浅的笑:“不要了吧?怪无聊的。”
少年就在这里,将这个不大的房间分割为[生灵与死界]两个不同的空间。
五条悟被划分进“生”的一边。
少年将自己划分进了“死”的那一边。
“……你、可、以、的!”五条悟狞笑着退离|床|沿,伤人的话语到了|舌|点,辗转片刻,又被吞回了腹中。
五条悟忍着满腔怒火给少年倒了杯水,动作小心翼翼地将人微微扶起,给少年喂了清水。
嘭!
水杯被狠狠砸在桌面上,飞溅出来的水打shi了五条悟的袖口,沿着手腕流下暗红色的|ye|体,他不管这个,只咬牙切齿说:“给老子等着!我去买粥!”
门被轻轻掩上,室内归于死寂。
太宰治举起那只完好的胳膊搭在眼睛上。
掩住鸢色眼底中的那片凄惶。
第7章 活得跌跌撞撞、活得头破血流……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几日,五条悟对监察官先生格外照顾,是那种不假他人之手的全方位的照顾。
这是当然的,[监察官|险些命丧于东京咒高]这种事情,五条悟认为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他连夜蛾正道都未告知。
他一个人,一边照顾太宰治的饮食,一边暴躁着。
五条悟的理智告诉他,他应当将少年送出咒高,管他什么监察官什么盟友的,保证咒高不被牵连、学生能够安全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五条悟的情感告诉他,他应当将少年留在咒高,少年是监察官是盟友。
即便抛去这身份不谈,少年他也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仅仅与二年级生同龄罢了。
许是因着教师的天性、又许是因着对于自己亲手拯救的生命的天然的责任感,理智与情感反复纠缠博弈,最终到底是后者战胜了前者。
五条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若是放任少年不管,少年会孤独一人手握单程票、微笑着踏上不归路,甚至……
可怜的连一个体面的送别也得不到。
“悟,这几天是你在照顾那孩子的饮食?”
“话说,那孩子好久没有出校舍的门了吧?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