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已经Jing神不济到如斯地步吗?”
一旁的云方闻言眼睛红了,用袖子擦拭眼角,“一天有大部分时间都睡着,有时候在那儿坐着坐着便睡着了。”
秦姒的心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沉闷难受。她解了身上的披风替他披上,坐在那儿看着他。
不过短短几日未见,他棱角越发分明,身上衣袍尤显宽大。
她伸手将他冰凉的手掌握在掌心,试图替他取暖。
云清缓缓睁开了眼睛,向来疏离清冷的眼多了一丝迷茫。
“你来了。”
“我来了。你这几日可好?”
“很好。你呢?此次可还顺利?”云清将她的手反手握在掌心。
“很顺利。可是云清——”
秦姒将头搁在他肩膀上,与他十指紧扣,一起仰头看着流云飞花的天空,“我却一点儿也不好。”
云清像是什么都知道,伸手摸摸她的脸,“陛下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要喜欢什么人便去喜欢,无须顾虑太多。人生太苦,且看当下就好。”
“那你呢?云清,你怎么办?”
“我啊,”他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在这儿。”
秦姒抬眸看着眼前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事事都藏在心中,事事以她为先的男子,心如刀绞。
她低下头亲亲他的唇。
“我喜欢云清。”她抱着他,将头埋在他胸口,“无论云清信不信。”
尽管没有与齐云楚那般深刻,可她喜欢他也是真的。
况且他如今这个样子,她怎能弃他不顾!
她无法做抉择。
她可以不要兰溪,但是她不能不要云清!
……
秦姒回去以后便开始处理公务。
她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一直到用晚膳才停下来。
她用完晚膳后正坐在那儿看书,外面有人来报:兰大人来了。
兰溪进来,开门见山的问:“陛下为何舍命救我?”
秦姒瞧着眼前才不过数日憔悴了许多,眼眸暗淡无光的男子,神色淡淡,“朕只是不想看兰景哥哥死在朕面前。”
云溪苦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你,故意拿兰景的事情来刺你。”
秦姒不说话。她自然知道。若是她连他这点儿心思都瞧不出来。那这些年她这个东宫白做了,还没等当上皇帝,估计早就死在了旁人的算计里。
不过只要不是什么坏心思,一点点小心眼小算计,她根本不介意。
更何况,他有着一张属于兰景的脸。这张脸做什么事都不叫她觉得讨厌。
云溪见她表情,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所以,我待你真心还是假意,你其实根本不在意对吗?”
“朕做不到全心全意,亦不会要求别人如此。”
“那你对我,可曾有半点真心?”
秦姒瞧着眼前这张属于兰景的脸上伤心尽现,心里极为不舒服,柔声道:“你做朕的侍君,朕一定会好好待你。你若不愿,朕不勉强。你想要什么,朕亦尽量满足。”
云溪点点头,“我懂了,微臣告退。”
“兰溪——”
云溪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凄然一笑,“人人都说你薄幸,原本我是不信的。”
他说完,转身出了紫辰殿,策马朝太傅府而去。
他跑回去的时候,云清坐在海棠花树下仰望星空,像是要随时羽化而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神色淡然“此次参加秋狩收获如何?”
云溪不说话,仿佛所有的谎言仿佛在那对看透世事的眼眸下无处可藏。
他缓缓走过去,拉着他冰凉的手放在脸上,“二哥哥,我喜欢上她了,你说该怎么办?”
他的二哥哥像是知道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微微颔首,“好好待她,别叫她难过。”
一时之间,劈天盖地的羞耻心与愧疚朝他袭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这段时间事在做什么!他居然觊觎他哥哥喜欢的女子!
曾经那些龌龊不堪的心思叫他无地自容!
他在那儿一直陪着他,直到一阵风拂过,满天飞下无数雪白海棠花瓣,像是下雪了一般。
“二哥哥,你抚琴给我听好不好?”
他说着叫人拿来了琴。
云清调试了一下琴音,正准备开始,被他摁住。
“二哥哥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大步出了太傅府策马去了皇宫。
今夜的风很大,吹在脸上很疼,他疼得几乎落泪。
他到的时候她已经就寝。他固执的在门口等。
不多时她叫人将他请了进去。
她散着发丝,披着衣裳坐在那儿一脸倦容的看着他,“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云溪瞧着眼前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女子,走到她面前,哑着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