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笑了,“姐姐为何这样看我?”
自古以来,本就高处不胜寒。她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就更加明白有舍有得这个道理。更何况,比起这世间更多命运多舛,身不由已的女子,她至少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所以这种一时的乐趣,她不需要。”
红袖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她举杯,“ 若是陛下不嫌弃,奴婢陪您饮一杯。 ”
秦姒看着她手中酒杯,“你从不饮酒,今日?”
红袖神情有些怅然,“人嘛,总万尝试一些新的东西,不能一成不变。”
秦姒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远远看过来的十一,斟酌了一下,“是不是十一叫你为难了?她那个人从小到大一条筋,认定的东西一辈子不会变。你若失觉得为难,朕同她聊聊。”
红袖愣了一下,妩媚动人的眼眸逐渐聚集了一汪水,一低头,眼泪就掉了出来。
她连忙掏出帕子擦干眼泪,笑笑,“奴婢失礼了……”
秦姒瞧见她掉眼泪,心中有些难受。她与十一一块长大,早就视她为手足。红袖虽是后来的,可也是最与她交心。这些年,她几乎是将她当成亲姐姐一般看待,见她掉眼泪,竟比自己受了伤害还要难受。都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谁过得不好都是她的责任。
她叹息,“姐姐莫哭了,我与她好好说说,我的话她不敢不听。”
红袖摇摇头,“不关她的事,是奴婢想起从前一些旧事,一时感慨颇多。来,奴婢敬您一杯。”
秦姒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勉强,陪她饮了两三杯,她便有了醉意。
“姐姐醉了,先去睡吧,叫听雨过来服侍即可。来人,将姑姑送回去。”
立刻有宫人上前来,红袖此刻头也晕得厉害,起身向她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这时十一已经走了过来,离她数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秦姒沉着一张脸看着她。
十一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过来!”
十一磨蹭两步走到她旁边席地而坐。
“你对她做了什么?”
十一不说话。
秦姒瞧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也不忍过多苛责她,将旁边的酒递给她,叹气,“年初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她不愿意。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缠着她吗?”
十一抬眸看了她一眼,一向淡漠的眼眸多了些偏执委屈,抹了一把眼睛起身就走。
秦姒微微叹息,坐在那儿瞧着不远处围着篝火肆意狂欢的人群发呆。
人群里有一个身着玄衣,满头青丝在脑后高高绑了一个马尾的女子特别的耀眼。她好似在与人拼酒,丝毫没有燕京贵女被教养在家的矜持。而周围那些平日里被拒在家中循规蹈矩的贵族子弟们将一切的礼仪教养丢在了这片叫人热血沸腾的原野里,肆意张狂的叫好。
秦姒瞧着那些她从不曾拥有过的热闹,一时看得入了神。
这些年轻的贵族子弟,尚处于“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人生过得斑斓多彩,比她年少时灰暗无光的人生不知好了多少倍。
真叫人羡慕!
这时那个女子转过头来,一张鹅蛋脸上挂着的笑容如姣姣日月般晃眼,正是赵王郡主秦姣。
赵王秦泓排行第三,是她的伯父。为人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城府颇深。他膝下共有三子一女。细作传来消息,长子秦攸与幼女秦姣据说很有当年他的风采,备受他的宠爱。
怪不得她不同于燕京城被拘着长大的贵女。那是被赵王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养在冀州土地肆意生长,浑身带刺,却又美丽惹眼的野蔷薇。
秦姒突然想起来,冀州靠近极北之地,与齐地的邺城交接。
这个时候,这种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她想得入了神,直到旁边带起一阵风,这才发现方才还在人群中瞩目的秦姣已经找到了她面前。
秦姣朝她行了一礼,将手中拿着的刚刚烤好的鹿rou放到她面前。
“阿姣斗胆称陛下一声皇姐,陛下不介意吧?”
“你我之间本就是堂姐妹,自当如此。”
秦姣冲她咧嘴一笑,盘腿坐到她旁边,用匕首在鹿腿上割下一块rou递到她嘴边,“皇姐尝一尝,可好吃了。”
秦姒没有接。
秦姣见她不吃,自己先吃了一口。她吃完,再次切了一块给她,那对如同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里带着盈盈笑意。
秦姒睨她一眼,果然是个心思通透之人。
她尝了一口那鹿rou,烤得极入味。
秦姣与她饮了两杯酒,托腮看着她,眼里荡着远处的篝火,“阿姣想要问皇姐一件事。”
“何事? ”她看着眼前生得俏丽,眉目之间自信张扬的女子,心中生出几分好感。
她与她兄长倒是比她那位不苟言笑赵王看着讨人喜欢得多。
“ 齐世子可是您未来的侍君? ”
秦姒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