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又忍,将心中怒火压了下去,缓缓走上前坐到她面前,看也未看旁边的云溪,目光在桌上的那晚醒酒汤扫过,拿过她面前的茶杯,不顾旁边男人的眼神,抿了一口她杯中茶,道:“微臣方才去后面山林里闲逛,你说巧不巧,刚好瞧见了一群鸟儿藏在里面。”
秦姒眼神蓦地一冷,抬眸看了一眼眼前一眼挑衅的男子。
齐云楚不甘示弱的与她对视。
营房内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片刻,秦姒看向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云溪,柔声道:“今日先到这儿吧,兰大人现下去休息。”
云溪瞧她神色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手里,且自己不是那么方便听,只得道:“那微臣明晚再服侍陛下。”
他故意在“服侍”上二字咬重,起身向外走去。
齐云楚手指捏的咯吱作响,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他强压住心中快要将自己焚了的怒火,似笑非笑的看着神色淡淡的女子,“你好像很喜欢那首曲子?”
他想起从前她在云都时拿来哄他便是这首曲子。当时只觉得琴音缠绵悱恻,如今看来,与她那位心中永远都难以忘怀的旧爱不无关系。
他刚从那恶毒的贵妃得知那人的一切时,心中嫉妒的都要疯了。只是他心中不愿这样没有风度涵养的去吃一个死人的醋。
尤其是后来见着她因他痛苦成那般,虽心理不好受,可更多的是心疼。
那个贵妃还说他们笑起来一样,说她喜欢他,不过是因为相似。
可他却觉得那个兰大人与自己无半点相似之处。
他也并不相信那个一看就是挑拨离间的恶毒贵妃的话。直到方才他在外面听到琴音,才隐约意识到,她那么偏爱这首曲子。
也许,这首曲子也是她与他之间的联系之一!
而她曾经居然拿着哄过旁人的东西哄自己,简直是叫他恨得牙痒痒!
齐云楚此时此刻瞧着她神情淡漠的坐在自己面前,心如刀绞。
他真想知道,她到底长了一颗怎样的心,如何能做得到这般,前脚毫不犹豫的舍弃了自己,转身便与旁得男人这样好。
秦姒显然没有与他叙旧的打算。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是如何发现的?”
这狩猎场地处偏僻,且是皇家猎场,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一瞬间,她想到了花蔷。随即她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花蔷绝不是那种人。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在旁人眼里,这段时日在外面放浪形骸的齐世子早在她下旨的时候便一直在留意着动静。
他倒是十分警觉。一边忙着送新欢花船,一边还不忘提防着她。
好得很!
果然,他道:“陛下别忘了,微臣也是藩王世子,自然也怕哪天陛下决意削番,夺了我的权,要了我的命。”
“你知道此次朕并不是针对齐地。”她也不怕他知道。
事到如今,他们早已经撕破了脸皮。
“唇亡齿寒。其余五位藩王没了,到时候大燕自然有足够的兵力攻打云都。”
“朕说过,只要你解了朕的蛊毒,朕保证绝不与你为敌。朕一向说话算话!”
“我不信你!”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眼角洇红,恨恨道:“陛下当初说会一直喜欢我,嫁我为妻。到头来,全部都是骗人的鬼话。所以陛下现在说的话,在我这儿没有诚信可言。”
秦姒垂下眼睫,手指微微颤抖。她压下心中不适,将桌子那晚已经凉了的醒酒汤端到跟前,轻轻用勺子搅拌,打算喝一口叫自己醒醒酒。
齐云楚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夺过那碗汤,“凉了还喝。”
他这段日子好好找人了解了一下关于女子一些私密的事情,知道女子不能受凉,容易腹痛。
秦姒往回收手,谁知他却不肯放。
“夜深了,齐世子该回自己的营房休息。朕也累了。”
“嗯。”他口中应着,手却不肯松开。
“松手!”
“微臣方才营房内进了一只好大的老鼠,”他整个人突然软和下来,shi漉漉的眼神可怜巴巴看着她,“微臣害怕,不敢回去睡。”
“所以?”秦姒瞧着他要如何演下去。
这时他突然放开了她的手。
秦姒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灼热得厉害。
她以为他要走,谁知他竟然脱了自己的靴子丢到一旁,开始解腰间的玉带。
“你这是做什么?”
他这时外袍已经褪了下来,里面只穿了单薄的雪白里衣,隐约可见里面包裹着的强健躯体。
他漫不经心斜睨了她一眼,伸手摸摸左耳处的耳坠,“微臣害怕老鼠,不敢一个人睡。所以斗胆要求在陛下处歇息一晚。陛下放心,微臣什么也不干!明日天不亮就走,必不会叫你的新欢瞧见了伤心!”
他说到“新欢”二字,咬牙切齿,像是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