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早半个时辰就起了。”桑珠笑道:“其实昨儿个傍晚她是有过来的,只是听说咱们小公……姑爷回来了,就又回去了。今儿个的早饭还是厨房单独给她送过去,她说不过来您这吃了。”
崔书宁和沈砚两年半没见面了,中间又夹着两个小的,他俩之间要处理交涉的事情多,贺兰青还是很自觉体谅的。
崔书宁斟酌了一下:“那就摆饭吧。”
侧耳倾听,这会儿隔壁已经没有动静了。
她看看闺女还在振振有词的埋头认真搭积木,就摸摸她的头发:“你乖乖的坐着别乱跑,我去隔壁喊你爹爹和崔小砚。”
崔小宁忙着呢,压根没搭理她。
崔书宁拍拍裙子起身。
隔壁书房的房门依旧虚掩,她走到门口也没听见里面丁点儿的动静,就怀疑沈砚别是偷偷把孩子抱着出去了吧?
狐疑的推门探头往里一看……
就见床上两父子居然抱团睡回笼觉去了。
沈砚仰面朝天,睡得正酣,崔小砚应该是跟他玩累了,撅着个屁股直接趴在他身上,小脸儿贴着沈砚衣领散开的胸膛,氲开一片口水。
沈砚倒是还知道他在带孩子,拉了棉被搭在身上,却只盖到了崔小砚屁股那里。
崔书宁上辈子是独生女,后来父母再婚之后各自虽然都又有了孩子,可那时候她和他们已经没有实际性的来往了,加上她父母的关系又那样,在她的记忆里对“家”这个字一直没什么概念。
穿越之后,她继承了原来崔氏的记忆,崔舰虽然是个好父亲,崔氏的母亲也是个慈爱称职的母亲,可崔舰生在乱世里,本来为了前程就很少着家,再加上这个时代的男人多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所以他疼爱女儿也仅仅是在态度上的维护和纵容,却没什么太温馨的相处场面的,而崔氏的母亲又过世的早,崔氏记忆里对母亲的印象也比较模糊……
两辈子下来,崔书宁没体会过什么家庭和亲情的牵绊。
如今在这阳光晴好的日子里,瞧着这父子俩肆意酣睡的场面,她心里空旷冰冷的那一片就瞬间被温情填满。
所爱的人都在身边,其乐融融的生活,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衬托,这样的日子也是充实和美好的。
她唇角不禁扬起笑容,走上前去。
手掌托起儿子的脑袋给他稍微换了个不会挤压到脸颊太狠的姿势,又抽帕子给沈砚身上的口水擦了擦,衣领整一下,最后又把他俩搭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
之后,就掩上房门出去了。
回到屋里,给崔小宁哄去洗了手,桑珠那边也带人来摆饭了,没看见沈砚父子很有些奇怪:“姑爷和小公子呢?”
崔书宁把女儿抱到凳子上坐好:“他俩睡了,我就没叫,你让厨房给他俩留着饭吧,等他们睡醒了再吃。”
桑珠依言下去了,崔书宁带着女儿吃完早饭就又领着她去了贺兰青那里。
贺兰青上辈子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女红刺绣都是从小请名师指导,样样得心应手。这时代的女子一般都会自己绣嫁衣,寓意好,一针一线里都是对自己美好婚姻生活的向往和期待。崔书宁是没那个手艺,贺兰青虽然能做,可她之前一直也没太上心这个事,也没准备。现在她又是孤身来京之后才决定的要成亲,嫁衣自己现绣时间是来不及的,崔书宁就花高价请了绣坊代做了,说是当做给她的新婚贺礼,贺兰青就没推辞。
这会儿她在屋子里却是又动了针线。
崔书宁知道她在做什么,这阵子她只要得闲就再赶制一些,给顾温做的贴身衣物以及一些小物件,这会儿正在绣的又是一条腰带。
贺兰青年纪也不小了,何况她有两世的经历,早就没有了小姑娘的懵懂与羞涩,所以崔书宁进来她也没不好意思,正好手里那根线只剩下一点了,她便只抬眸看了眼:“你怎么有空过来?孩子爹呢?”
崔书宁牵着女儿的手走过来,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早上崔小宁睡醒闹起来,那俩都被吵起来了,睡回笼觉去了,我被她缠的也没法睡,索性就过来找你说说话了。”
贺兰青专心致志的把手里最后的几针走完,线头给收了尾压在细密的绣线之下藏住。
崔书宁看向她摆在墙根底下的那个大木箱,里面零零总总准备的东西也差不多填满了,于是随口打趣:“你可千万把你这箱子东西藏好了,别叫我们家那小混蛋知道了。”
她对沈砚确实已经够好了,但实际上她一点也不符合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和要求,下不得厨房洗手作羹汤,也没那个耐性一针一线的给夫婿缝制新衣。
贺兰青把快完工的腰带暂且放回针线筐里,落落大方的露出一个笑容:“毕竟曾经也都是用心学过的,用得上总比荒废了好。”
就算她不做,顾温也不会挑剔。
可是上辈子她因为嫁的人特殊,就算学了这些也完全用不上,萧翊不会稀罕她的东西,甚至于眼神里明晃晃看她这个人都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