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青是孤身一个人跟着顾温进京的,身边也没有带丫鬟仆从,这会儿上街如果她不让府里的人跟,那就肯定是她一个人。
桑珠继续解释:“姑娘说她要上街买点东西,她是您的客人,门房的人不好拦她,说要给她备车派人跟着她也推辞了说不用。到底是个姑娘家,又是初来乍到的,门房的人不放心,所以就报过来了。”
崔书宁这个东道主自认为还算做的称职,贺兰青房里需要的一应物品她都让桑珠给准备齐全了,并且昨天还特意当面问了贺兰青还要不要补充添置什么。
虽然不排除对方不好意思再麻烦她的这种可能,可是贺兰青这次进京崔书宁就一直觉得她怪怪的,直觉上她就觉得对方今天这样的举止很不对劲。
但是不对劲她也不便声张,更不好随便派人去追,就赶紧起身更衣,顺便把两个孩子交代下去,自己备了车出去。
门房那边格外注意了一下贺兰青出门的动向,她也才刚走了没一会儿……
这京城很大,她要真是目的明确要去什么地方的话,徒步太耽误工夫,崔书宁根据自己的思维判断,沿着她离开的方向找去最近的一家车马行,果然是在那大门口堵住了将要进去租用马车的她。
贺兰青没想到她会亲自追自己追出来,面上表情不禁僵住:“你怎么出来了?”
崔书宁看见了她闪躲的眸光,又看了眼她身后的车马行,也不拐弯抹角的找说辞:“上车吧,你去哪里我送你。”
贺兰青犹豫着,一时并没有上车。
崔书宁又道:“我家那个和你兄长算是故交了,就哪怕是冲着这层关系,你在京期间我也得尽力照顾你,你放心,我不干涉你的事,但是在这京城之内放你一个姑娘家单独行走我也不放心,上车吧。”
贺兰青是知道她的为人的,也确实明白她在这件事上有难处。
既然被她逮住了,挣扎之下就咬咬牙还是上了她的车。
崔书宁说到做到,直接问她:“去哪里?”
贺兰青少有的迟疑扭捏了一下,她手指抓着裙摆,似乎还在继续做思想斗争,又过了会儿才轻声的道:“听说今日京中有大事,有大批犯人要处决,我想过去瞧瞧。”
崔书宁颔首,吩咐给车夫。
贺兰青偏头看向马车外面,她知道崔书宁心里一定对她有了些猜疑和想法,但她现在心烦意乱,什么也不愿意想,更什么也不想解释,一时只想着回避视线,不与她对视。
崔书宁还是很会体谅别人的心情的,她心里的确有疑惑也有揣测,但她也什么都没问。
路上的距离不算近,马车赶过去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结果发现刑场那边隔了三条街前面就人山人海,堵的水泄不通。
马车被迫停下来。
贺兰青自下了马车:“这种地方晦气的很,你不喜欢就不要过去了。”
崔书宁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来都来了。
她还是跟着下了马车:“来都来了。”
她就一句话表明了态度,贺兰青知道她就单纯是一番好意,所以也不便多说。
两个人顺着人流一路挤过去,因为人实在太多了,又挤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挤到刑场的外围,当时太阳都已经偏西了。
从清晨开始,那刑台上的人就被砍了一批又一批,这连着几条街上方都弥漫着一股叫人作呕的血腥味。
崔书宁其实闻得很难受,等挤到前面靠近刑台那边时,里面再被一层又一层的围观百姓塞满了,虽然崔书宁身边带了两个护卫帮忙开道……
但是她这样的身份,说是上街看个热闹还好解释,可是她和余家非亲非仇的,如若就为了看行刑便用护卫公然挤到最前排去,只怕就要引人注意和猜疑了。
身边贺兰青的脸色已经极是不好,她全程微垂着眼眸,抿紧了唇,既没有张望,也没有任何兴致高昂的样子,根本就不符合她自己所说的出来看热闹的说辞。
崔书宁既没打算再往里挤了,也没想安排她去附近的茶楼酒楼这些高层建筑上找个好视野,只对她说道:“不好再往里挤了,就在这吧。”
贺兰青低着头,没吭声,她就当她是默许,转头把跟着的俩护卫也赶到别处去了。
她拉着贺兰青找了个不太挤的墙根底下站着。
前面人山人海的什么也看不见,崔书宁才觉得少了点心理压力,贺兰青似乎也并没有想看,全程低着头,没有再叫崔书宁看到她眼底的神色。
这里离着刑台已经不算很远,虽然被人挡着看不见最里面,但是监斩官每换一批犯人上去都会有大嗓门的官吏宣读他们的姓名、身份以及所担罪责,这些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辰,犯人的人头已经从旁支逐渐砍到了主线上,余元良已经分家的几个兄弟那几支的主要人物,再到他这一支里身份举足轻重的那几个,最后才是他。
等到这位叱咤朝堂数十年,历经两国三朝都威名赫赫的前镇国公人头落地,也就意味着曾近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