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微微感到气恼,她低着头道:“多谢圣上体恤赐茶,臣女饮过了也该去瞧瞧瑶娘了。”
“一杯热茶抵得什么,饮了姜汤再去看阿瑶也不迟。”圣上从榻上起身,语气中听不出喜怒:“还是说苏娘子以为,与朕相处之苦,远胜于寒气侵体么?”
第2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苏笙不敢言语,圣上收拢了袖中的手指,只是叫她过来在榻上垂足而坐。
“外头雨这样大,地上shi气又重,一片坐席也遮不住什么。”
佛堂的小榻也只能容纳两人,众目睽睽之下,有三郎在,他总不好叫苏笙坐在自己的身边,她的裙角都shi透了,跪在坐席上,恐怕又将内里的衣裳沾shi了一片。
皇帝望着跪在席上的美人,她像是从画卷上走下来的女子,叫人想要据为己有,盖上“武敬二年”的御印收进太极殿里。人说比君王更难做的是储君,他待太子虽然也好,但处在东宫这个位置上,三郎仍会时时察言观色,担忧自己哪处说的不得体,触怒了皇帝。
偏偏在这件事上,他才是事事顾忌的那一方,后宫女子均为君王所有,这个女子他可以赐给太子做妃,也可以随时收回来,他不开这个口,只是因为她不愿意罢了。
太子就在里间,苏笙知道她坐到榻上也没什么,圣人既然不喜欢别人违拗他的心意,苏笙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身体换一场风寒,应了一声是,就坐到了案几的另一侧。
佛寺祈福时的衣食用度远不如宫中奢侈,从前在宫中所穿的软底丝履和白绸的菱袜都换作了葛麻的鞋子和麻布的袜子,穿惯了绫罗绸缎的人,再换上粗布的鞋袜时走动起来并不舒服,还容易磨损足上的肌肤。
苏笙静坐在天子的身边,要说怨言也谈不上,天要下雨,英宗德妃会逝世原本就是无法控制的,东宫的女眷、圣上与太子身边的内侍宫人无不是忙前忙后,她也没有多么特殊,能叫她这样安安分分地坐着已经是破例了。
内侍们很快从膳房端了姜汤过来,甚至还有人捧了一双高齿的木屐并一些东西过来。
木屐的头部浑圆,以锦帛作为鞋面,显然是给女子穿的,苏笙悄悄打量了一眼皇帝,想谢恩却也为难——这比丘尼住的地方固然大,但都是几人合居的通铺,隔间并没有几个,也就只有圣上所在的佛堂是最清净的地方,可她总不能赶了皇帝走,自己在这换鞋子吧?
捧鞋的力士将托盘放在苏笙身侧的踏几上就退了出去,元韶替圣上与苏娘子各斟了一碗姜汤,才退到门外守着,苏笙轻声道:“臣女领谢圣人的好意,但是……”
她“但是”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圣上不觉轻笑,“朕是没瞧见过吗,你怕什么?”
大唐民风开放,尽管皇室屡有禁令,但夏日酷热之际,贵族女子仍敢不穿披帛大衫,光着臂膀行走,偏她这样拘谨,像是几十年前的女子一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一星半点也不许人瞧见。
“外面有人看着,苏娘子不必担心。”
圣上最终还是将头微微侧转过去,拿了一卷书在看,案几上燃了一盏铜灯,照亮了他修长有力的手,也柔和了那硬挺英朗的五官,透出宁静从容的书卷气,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举动,苏笙也松懈了几分,竟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怔了片刻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他感受到苏笙投过来的目光,面上倒没有什么,心里却觉得好笑,宫规典仪不许人直视天子的圣容,但要是换成她来看呢,却也不是不行,起码在这个时候,她不会心里惦念着太子,眼中所映唯有自己。
苏笙自己也晓得,皇帝要是打定主意想与她独处,自然不会叫太子撞破,内侍监守在外面,即便是太子也不能进入这间佛堂,圣上都不介意,她忸怩计较,也只能是自己受罪。
她将自己的身子半侧了过去,借着裙裳的遮挡褪下了鞋袜。
苏笙忍不住“嘶”了一声,外面雨声潺潺,佛堂里却是寂静无声,她的抽气声在这片方寸之地显得十分突兀,圣上坐在她的身侧,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
“怎么了?”圣上搁下书卷走到她身前俯下了身子一探究竟,惊得苏笙连忙用裙裳遮掩了下面,刚要起身,却被圣上又摁住了膝,“你乱动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斥责,手上的动作却小心,双指在她膝间的裙裳处一搭,提起半寸,刚刚还隐藏在衣裙下面的足尖就这样避无可避地呈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苏笙怕惊动里间的太子,不敢叫喊出来,她一脸惊愕地瞧着皇帝,苏笙知道那处现下一定丑得很,但圣上看向那处的目光却不带厌恶,“肿成这样,你是冻得不知道疼了么?”
天子恼怒于她不知爱惜自己,但是瞧见她檀口半张,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又什么怒气都没有了。
温热的触觉从冰冷的足底传来,那被浸皱了的肌肤从男子的掌上汲取了暖意,逐渐恢复了传达痛觉的能力,只是与现在的情形相比,足部的痒痛酸胀算不得什么,雨水定然也沾shi了皇帝的手掌,她坐在榻上,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