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皮一僵,额上青筋一抽,忍了这么多天,差点就破功了。
宁远侯磨磨牙,鼻孔扩张,盯着涂西奉慢慢挤出几个字:
“多谢,先生提醒。”
那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倒是瞧得杭拾甫和涂西奉心里畅快。
涂西奉笑呵呵道:
“应当的,应当的,侯爷客气了。”
宁远侯还被人这么冒犯过,当即就转头看向阿青,皮笑rou不笑地说:
“应城主手底下的人好厉害,再怎么说,朕远道而来也是客,城主就这么放任手底下的人,要是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就不好吧。”
阿青抬眼看他,疏懒着身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随口说到:
“我的人,自然是厉害。”
宁远侯又是一哽,半天都没说吐出句话。
倒是涂西奉听见阿青的话,满脸赞同地附和道:
“我们城主向来是不养废物的。”
这场谈判还没正式开始,就这么打了一个照面,宁远侯便被这一唱一和地给下了面子。
依着他的暴脾气险些就没压住。
看样子,应青这是表面功夫都不打算给他留了,就差没撕下他脸皮丢在地上踩了。
一开场,宁远侯的气势已经完全被压下去了。
可以想见,他此行要想达成所愿,远比想象中艰难。
不过这一会儿宁远侯也不想和涂西奉打嘴皮子仗了,平白地跌份掉价。
索性他也往后一靠,不开腔了。
宁远侯觊觎天下多年,为了心中宏图大志,身边早早就养了众多谋臣门客,为他出谋划策。
当然景虚乃是其中最厉害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景虚死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其他人用了。
宁远侯也知道应青不好对付,所以为了此行,他的谋臣除了还有几个留下辅佐他儿子处理政务,其他的都在这了。
论耍嘴皮子他是不如涂西奉,可他身边养的也不是废物。
现在见宁远侯不开腔,便有一年纪和涂西奉约摸一般大,身穿灰色广袖服的文士站了出来。
他先是走到阿青面前行了个礼,道:
“在下文同,拜见应城主。”
对文同的参拜,阿青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这是明晃晃的蔑视。
对此文同并不恼,只自顾自地直起腰,开始直奔主题,谈及他们此行的目的:
“我家主公是带着诚意而来,想与城主……”
文同的话还没说要完,就听见涂西奉便噔得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打断了,接着便是冷笑两声:
“行事鬼祟,还好意思谈诚意二字?”
文同转头看向涂西奉,镇定地回答道:
“先生此言差矣,我家主公身份非同一般,全天下有多少人盯着。
因此出行向来行踪隐秘,以防给人可乘之机,而非先生口中的鬼祟。”
涂西奉哼笑两声,也不和宁远侯等人打马虎眼了,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纠缠了。
他直言说道:“我们都知道,侯爷你是为什么而来,也就不用装模作样了。”
文同闻言,眼睛紧紧盯着涂西奉道:
“城主和先生既然知道,不如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吧。”
顿了顿,他接着道:
“我们想买城主手里的战马和粮食,不知道价钱几何?如何算?”
阿青手肘抵在扶手上,用手掌托着下巴,眼睛似是落在了地上的有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
涂西奉捋了捋胡须,笑眯眯地问:
“你们打算出什么价钱?”
文同闻言,看了一眼宁远侯的眼色,而后在他的示意下说了一个高于市场价两层的价钱。
说完文同自诩,这个价钱已经是给的多了便道:
“我家主公的意思是,这高出来的两层就当跟应城主交好了。
往日种种也随都散了吧,重要的还是往后的日子。
应城主觉得呢?”
文同问阿青。
阿青慢慢掀起眼 皮瞥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文同陡然对上阿青的那双Jing致的凤眼,便是后背一凉,连脸上的笑容都勉强了起来。
这边还没回过神来,耳边就听得涂西奉讥讽道: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粮食暂且不提,那战马的价格,未免有些离谱了吧!”
涂西奉的声音有些冷。
他倒是不知道宁远侯是真聪明,还是把他们都当傻子。
现在求上门的人是他,可不是应城求着他宁远侯上门的。
怎么出个如此低廉的价格,还觉得是在施舍他们?
文同不解地看着涂西奉:
“不知先生这是何意?我们给出的战马价格可是比市价高出了两层。”
涂西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