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浔也并非从未想过要成为皇世子,但毕竟排小,又未有兄长那般争强好胜的心性,于是也就安于现状,不去做些有伤和气的无谓争夺。但自从知道了严枫想要娶骆菲菲后,心中的罅隙一天比一天膨胀。
离宁听出了严浔的语中带刺,哪肯退缩,难得有机会这样正面交锋,就算是言语之战,也不能让对方占了上风:“噢?公事?皇弟,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要紧的公事非要这个时间见到菲菲?至于我为何会在此,那是本宫的私事,就不劳皇弟费心了!”
二人一来一去的对话,令厅堂内的气氛无端地生出了些许紧张,在场之人都听出了其中剑拔弩张的味道。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焦灼:“汾阳君殿下,菲菲她人马上就过来,一会儿有什么话便可当面询问。”
说话之人是站立于离宁身后的卢芸。
今夜当值的门房见二皇子三更半夜地来找骆小姐,还一副见不到不肯走的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家务事,于是就直接唤了个小厮去通禀尚仙夫人。
卢芸已经睡下了,接到通禀后,便起身穿衣,匆匆赶至厅堂。
听了严浔的诉求后,如何也推拒不掉,又见他一身软甲傍身,怕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之事,于是便遣迎雪去唤骆菲菲来见。
等待中,卢芸陪严浔在客堂内候着,一边劝他稍安勿躁,一边想从他口中探问出些缘由,但是这个二皇子似是并不愿多言。
见无所获,便籍口说亲自去内宅催促下,就退出了厅堂。
出了厅堂后,假意向内宅的方向走去,其实是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遣人给离宁传送消息,虽不明缘由,但总觉得这事关系到严浔和骆菲菲,应该给亲儿子通报一声,免得出什么岔子,被他怪罪。
出乎意料的是,还未及找人通报,便看到庭院的石板路上,迎面走来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竟然是离宁!
这个亲儿子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卓府。
母子二人相见后,简单快速地通了气。
离宁知道卢芸很快就会从暗探处获悉乱葬岗之事,于是避重就轻地告诉她,骆菲菲半夜偷跑出卓府去乱葬岗给离宁收尸,差点被严浔抓住。
随后,便是一通抱怨,怨这个亲妈没有把人给他看好。
妇人讷讷应声的同时,心里疑窦丛生,骆菲菲这丫头癫病被医好了,爬墙上树的本事也大有长进,卓府那么高的墙,她是怎么翻出去的?另外,她对离宁的原身难道还真的是有意思的?
厅堂内,卢芸语声甫一落地,厅堂门口传来柱子的一声通报:“骆小姐来了。”
堂内之人闻声都扭头向堂门口望去,见骆菲菲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迈着轻快的碎步走了进来。
卓玉儿进来后先是扫了一眼厅堂内的局面,神情中未有任何变化,仍旧是一脸的拘谨和凝重,其实心中已是小有波澜,因为看到严枫已经先于自己跟严浔见了面。
严浔看到那个他想见的人正在向自己走近,眸光闪亮了一下,随后视线一直黏落在女子的脸上,像是因难得一见而想要多看一眼,又像是要在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面容中努力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卓玉儿走至离宁和严浔近前,合并地施了一礼。
礼毕后,女子抬眼看向严浔,撞上他投射过来的炽热眼光,她感到那目光有些眩目刺眼,于是快速地别了一下脸,将视线闪躲开。
此时,厅堂内未有人发声,似是都各自怀着心事。
片刻肃静后,严浔忽然出其不意地向骆菲菲走近了两步,伸手就要去触碰她的左肩处,他的这一举动令在场之人都吃惊不小。
卓玉儿见状,下意识地将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同时明白了严浔的意图,他想试探自己有没有受伤,也就是说他已经产生了怀疑,怀疑她去过乱葬岗。
严浔伸出来的手还未触及目标,便被另外一个人的手抓握住了手腕,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离宁眼疾手快地拦截住严浔那只想要试探的手,一个闪身挡在了他面前,严严实实地将卓玉儿护在身后,语声中带着不满:“皇弟,你这是做何?”
站立的二人如掰手腕一般僵持着,一旁的卢芸见状疾步上前,停于二人身侧:“二位殿下,有事好好商讨,且快快松手!”
两人充耳不闻,继续较着劲儿。
卢芸继续劝说道:“汾阳君殿下,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询问我家菲菲,这一见面就上手,恐怕有些不妥吧!”
严浔闻言,用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将那只被抓住的手腕子用力地一甩,手腕从离宁的手掌中挣脱了出来。
两人松开手后,面对面站着,对视的目光中似乎仍在较着劲儿。
随后,严浔将视线移开,越过离宁的肩头,看向他身后的骆菲菲:“菲菲,你今夜子时是不是出了府?去了哪里?”
还未等卓玉儿回话,离宁冷笑着替她接了话:“浔弟,为何会有此一问?菲菲今夜在哪里与你有何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