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他们签字离婚了,这是阿贤的温柔。只是杨妈妈非常不谅解,他们没有跟她说得很清楚。
而且是事後才告知,更是让她火冒三丈。这是我傍晚在便利商店巧遇阿提才知道的。
她问我有跟阿贤联络嘛,他们离婚後,他就搬离他们家了,他也没跟小镜联络,她有点担心。
与阿提一根菸之後,我拨了阿贤的电话,他没接,转进了语音信箱我才挂断。
多打了几通後,依然是没接,我便放弃再打手机了。
再一根菸时,我想着阿贤搬出他们的家後,会回老家嘛,他家的电话号码我依然记得。
这时间打去,阿贤肯定还没回家,所以我拖到了晚餐饭後才拨去。接电话的是杨妈妈。
她还记得我。探口风真的是需要技巧的,既不能流露我知晓一些事也要问到自己想探知的。
假意的说要找阿贤,「他结婚後他们就搬出去了??」杨妈妈顺口说得流露着不舍与低落。
我知道了阿贤并没有搬回去住,那他会住去哪呢。而我没有顺势结束对话,让她抓住我继续。
果然是地方妈妈,身为晚辈的我有点难以招架。
「阿贤结婚,你怎麽没来?」「他没有寄帖子给我??我们大学後就比较疏远了。」
「欸你们以前不是很要好嘛。」她的话让我不禁想起了往事。
高中时候有次在打完球後我跟阿贤两个人都太累了,没洗澡就只穿条白裆内裤的睡在他床上。
我想是被杨妈妈看到了,所以她才会私下跟我说「你们再好都只能像兄弟一样」。
那时年轻不懂这句话,等到开始同性情慾挣扎与性向认同时,便能察觉这句话背後的意思。
「你结婚了没有?」她问。「之前是有要结婚但後来就没有结成。」我回。
这句话是事实,只是有点不诚实不坦白。既然已经得知,阿贤没有搬回家,这通电话就好结束。
「你怎麽没有直接打他手机?」杨妈妈是察觉了电话里我提到结婚而沉默而气氛尴尬。
「之前同学会上忘了问他的手机,所以才打来杨妈妈这,以为他还住在家里。」
重复了她道出的号码後,佯装自己记下了後寒暄几句,我才挂上电话。
现在只能再拨打阿贤的手机,依然转进语音信箱,我便留了言再传了几则讯息给他。
他如果不回我,我明日只好亲自到他公司找他了。毕竟我也跟他主管熟,去找他也不会引起注意。
没多久我便接到了他的回拨。无论是真是假,反正他说手机不在身边,所以没接到我的来电,
我都相信他。信任是不需要一点一丝的怀疑。
他说他最近都住在公司附近的旅馆内。我说我要去找他,不容许他拒绝,我谎称我已经在路上了。
他传了所在位置,我设定好导航後,便驱车前往。路上不时有其他讯息进来,但我只看萤幕显示的。
其中阿勇传讯息来问有没有空,而我知道他询问的意思,屁股痒需要我帮忙止痒。
可是我得要去找阿贤,等红灯的空档,用语音回讯给他,跟他说声抱歉,现在有事。
我想一个好炮友懂的,知道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跟他上床打炮,并不是话中有话,不想约他。
阿勇回了一个贴图,我便知道他懂的。停妥车,我便告诉阿贤我要走过去了。
远远便在旅馆大门看见他吞云吐雾地抽着菸。我笑了笑边走边掏着自己的菸。
他见了我,一脸尴尬无从掩饰。我注意到了他屁股边放着的菸盒与打火机。
他抽着跟我一样的菸牌。「开始自己买菸了?」我问。「最近的事??」他回。
我一时有些不知道他回的「最近的事」,到底是指买菸还是离婚的事了。
气氛有些凝重与尴尬,不知为何而来,浓郁不散。他有些不敢直视我,只是默默地抽完再一根陪我。
过往相处的轻松自在,毫无存在我们之间,连我都能感受到他身边缠绕的低气压。
「最近好吗?」我问。他没有抬头,只低着头看着柏油路,「??你不是都知道了??」
他的一桶冰水就向我泼来。他身上穿着的衬衫,皱巴巴的,我想也是好多天了,没得烫只能硬穿。
「不要住旅馆了,去我那待一段时间,再来想後面要怎麽办。」
「??能?怎麽办啊??」他的话有哽咽,带着泣音。
「上去收拾收拾,到我那去。」我说。而他像是被石化般一动也不动,一句也不说。
「走啦。」我催赶而我发现了他正在抖动着肩膀,强忍着泪水。
我直觉地抱了他,不管这里是旅馆大门口边也不管这里不是同志友善空间,会不会有异样眼光。
这一分钟这里形成了结界,我不管其他人怎麽看怎麽想,我想让阿贤靠着我大肆宣泄。
只是彷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