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一进来就听见正房里有个女人在说话,只是声音很陌生,认不出是谁。他满腹好奇,就静静地在罗汉椅上坐下听着。
前面几句话没头没脑的,他没听明白,然后听见李唐的声音道:“这样啊,真想不到。”
随后那陌生女人道:“你自然想不到了,若非亲见,谁又想得到天底下会有这种货色?唉,可叹柏妹妹性子那么好,命数也不错,却还是母子双双遭了她的毒手。”
汪直心头一动,抬头低声问小宫女:“这是吴娘娘?”
小宫女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听。
只听那边李唐只含糊地回应了一下,吴废后便接着道:“这还都是明面儿上的,她干过的Yin损事儿简直不计其数。这不前些日子,她又打死了一个跟前伺候的嬷嬷。那可不是寻常宫女,是嬷嬷呀!我当着皇后那会儿,对跟前的嬷嬷都是百般敬着的,她倒好,捏个错儿就将人家打死了!
说起这个错儿,就更稀奇了。唉,妹子,有些话当真是说出来都嫌脏了我的嘴,污了你的耳朵。你是不晓得,有的女人啊,越是岁数大了,就越离不了男人。到了她那个年纪,更是夜夜寂寞难熬,皇上都满足不了她,她就躲在自己宫里,跟个小宦官鬼鬼祟祟。结果那个嬷嬷一时倒霉,竟给她撞破了,这还了得?她不就把人家打死了么?
哼,可是天理昭张,她也别以为打死了人,自己办过的那点龌龊事便不为人所知!”
汪直听得又惊又怒,天,这是何其奇葩的造谣!
只听李唐道:“这事儿有点离谱了吧?我也听说过此事,说是贵妃娘娘当众辟谣,那个小宦官还只是个小孩子呀。”
她语调淡淡的,连汪直隔着帘子都听得出她也动了气,吴废后的热情却一点都没消退,反而愈发高涨:“小孩子又怎么了?横竖都是宦官,纵是个大人也不能来真的不是?既是假凤虚凰,大人小孩还不都做得成?身上的部件儿不全,那不是有角先生吗?你都想不到,那种见不得人的玩意,昭德宫里放着几大箱子呢,金的玉的犀角象牙一应俱全……”
李唐似乎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转而唤下人交待:“你去看看小厨房的饭做得怎样了,方便的话为吴娘娘多做一份,留她在这儿用膳吧。”又对吴废后道,“让您见笑,我这两日睡得不好,三顿饭都不按点儿开,刚也忘了交待他们为您多做一份,只能劳您多等会儿了。”
吴废后还不至于连这点眉眼高低都看不透,这便起身告辞,临走时还一个劲儿道歉:“妹子你千万别介意,我没坏心,不过是一时气愤难当,说出话来就难听了。唉,说到底也是那些事确实不堪呐。”
她还当只是所述的事情太过龌龊引发了李唐不适。
打发她走了,汪直不等请就自己挑帘子来到了次间里,李唐看着他Yin沉的小脸,苦笑着说:“你就当是听了个蠢人说的蠢笑话,可别为她生气。唉,早知她会说得如此难听,我都不叫你听了。”
汪直问:“她最近时常来对你说贵妃娘娘的坏话?”
“是啊,最开始是试试探探地提一点,后来就越说越放肆。我就交代了玉儿她们,要是赶上你来的时候正好她在,就引着你到隔壁来亲耳听一听。”
李唐手里为果儿打理着因爬行弄歪的襟口,想着刚才吴废后的话,她也是哭笑不得,“看样子,她是把我当个傻子看了,那么荒诞的鬼话,我也能信?”
还什么各种材料的角先生,李唐简直佩服吴废后的想象力。
“稀奇么?”汪直还是有些气愤愤的,“倘若我不认得你,你从未接触过昭德宫的人,有关万娘娘的事全靠耳闻,听了这种谣言,未必半点都不信。”
李唐怔住想象了一下,点头道:“这话也是,若非听你说了那么多贵妃娘娘的事,兴许真要信了些。如此一说,外人便真有会信这些鬼话的呗?万娘娘也太可怜了。”
汪直冷笑道:“要让我凭空去想,还真想不到她安的是这种心。”
李唐也撇了撇嘴:“说的是啊,她就是指望着我回宫替她报仇呢。论起来当年她们家行贿选后,她被废去后位一点也不冤枉,我干什么要为她出头啊?贵妃娘娘对我的关照可比她多多了!”
还好她是个明白人。汪直望着她心想,幸好现今的走向是这样的,历史上的吴废后关照李唐母子,很可能也是打得这种主意,她说万贵妃的坏话给李唐洗脑,等着李唐回宫去跟万贵妃打擂台,替她当枪使,为她报仇。
这比单纯买好、等着孝宗登基再来回报她要合理多了。只不过历史上的纪妃被接回宫时已经病痛缠身,才回去一个多月就病死了,吴废后的计划就此泡汤,投资的仇恨都白费了。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汪直脑中仍回响着吴废后的那些恶毒言辞,若说不去搭理她,他真忍不下这口气。干什么任由这种小丑蹿上跳下?若非历史上有着些巧合,可能真叫她得逞了呢!
他回去路上想了想,索性直接跑去昭德宫报告了万贵妃。太难听的话他没好意思转述,只说最近吴废后常去sao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