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他妈当初不早说。”
要是日子能在那一天不断往复,那么赵安然的余生的每一天都会是最开心的一天。
她开始和汪潭有一搭没一搭地见面,大多时候都是吃饭聊天。赵安然忙,汪潭更忙,即便这样,他们也会见缝插针地见面。
小酒馆的后街巷子里,汪潭第一次吻她。赵安然怕得要命,但还是仰起头颤着迎向汪潭。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赵安然很害羞,起初她闭着眼,后来忍不住睁开了一条缝,发现汪潭也在看自己。
这样的时候,汪潭依旧是好看的。霓虹彩光照在他身上花花绿绿,并不衬得他廉价,他整个像是从万花筒里走出来,光怪陆离又瑰丽得不可思议。
赵安然重新闭上了眼。但唇上的柔软触感消失,她被空落落地留在原处。
她不解地睁开眼,看见汪潭退后了一步,衣着光鲜体面,目光冷静审视,和不久前那个突然吻上赵安然的汪潭判若两人。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之后的半个月,汪潭都没在联系她。赵安然发的消息,他也只是草草回复,她只当汪潭这阵子尤其忙,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没说些别的。
他们组刚结束了一个大项目,为了庆祝,组长在人均上千的星级酒店订了席,这么好的薅资本主义羊毛的事稍稍缓解了赵安然近一周因为汪潭而产生的憋屈。
吃到一半,赵安然出来透风,在酒店大堂,她和将近半个月没见的汪潭不期而遇。汪潭和一群人在一起,他走在前面,赵安然一眼就能瞧见。
她被惊讶和欣喜冲昏了头,很快活地朝他招手喊他的名字。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汪潭身边的人眼神探究,在汪潭和赵安然之间逡巡。
“汪潭,这位是?”
赵安然这时知道了自己的冒失,她有点尴尬,但落荒而逃显然更加上不得台面。
这些人显然都是汪潭的朋友或者合作伙伴,她摆出客套用的微笑准备说上几句时,话头被汪潭打断了。
“没什么,一个投行的合作伙伴。”
然后,汪潭冲她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转身而去,留下了一脸错愕的赵安然。
不是男女朋友,不是朋友,甚至不是老同学。赵安然被划分到了合作伙伴那一栏。
她想起不久之前的亲吻,那天的光线,气味,声音等等的一切赵安然都能复述出来,但他们之间只是合作伙伴。
初中时候的赵安然面对这种情况或许会在愕然后马上愤怒,继而找到汪潭当面对质。但现在的赵安然连打一个电话说清楚的勇气都没有。
万一是自取其辱呢?赵安然仔细回想,发现汪潭确实没有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下过定义,一个吻又能算得了什么?什么都算不上。
她好像重新回到了那个Yin暗的楼梯间,看见了汪潭如深潭一样不见底的眼。
那天之后,汪潭再也没有联系过赵安然,赵安然更没有先联系的理由,她把头埋进沙子,惴惴不安地当一只鸵鸟。
公司午休时间,同事们聚在一起吃饭,这是大家都喜欢的八卦时间,赵安然没什么可分享的,就只在一旁边吃饭边旁听。
“我看一组的人这几天都在加大班。”
“试问一组的人什么时候不加大班了。”
“确实,你看看人家组接的都是什么单子。尤其是前段时间迅捷科技那一单,唉,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捞上这么好的单子。”
“说起迅捷科技,他们的老总汪潭长得真挺帅的。”
听见汪潭的名字,赵安然愣了一下,觉得上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她依旧装的一切如常。
“不帅也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一组的人讲的,说这个汪潭初中的时候家里破产了,爸爸欠了一屁股债。当时有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她父亲是本地富商,提出要资助他,条件是让他陪自己女儿到国外读书。你们懂吧,这就有点太子伴读加童养夫那意思了。后来汪潭毕业后回国创立了迅捷,那女孩子的父亲也注了股。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汪潭有个没订婚胜似订婚的未婚妻。”
“听上去怎么还有点浪漫。”
“浪漫什么浪漫,这个故事难道重点不是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
“我听说汪潭家里没出事前条件也挺不错的,如果不出事,估计人家也会成功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同事若有所感地叹了声:“终究是人各有命。安然,你说是吧?”
她转头问从刚才开始一直没出声的赵安然,却看见她在无声流泪。
“哎,安然!你怎么了?!”
“没事。”她抹了抹眼泪,强挤出一个笑,“最近工作压力大,我有点想家了。”
插播番外—潭(终)
赵安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你好,我是白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