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消息很灵通嘛,爸爸。”
“真怀孕了?”
盛时捏了捏鼻根,带着几分调笑:“孙叔叔没告诉你还在等结果。”
盛长胜呼了一口气。
“媛媛心有所属,你不想让她为难,我理解;你这么大人了,有生理需要,我也理解,可是盛时,孩子的事要慎重。”他在那边加重语气问了一句,“你平时都不做措施吗?”
盛时一下子笑了:“瞧您这话说的,真不做措施,您早抱孙子了。”
“盛时!”
这是真动怒了。
盛时投降。
“行了,我知道你和我妈情比金坚,一生一代一双人。我也想啊,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吗?”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盛时叹了口气,似很是无奈。
“还能怎么办,真有了,也只能打掉啊。我又不是真喜欢她,难不成就为了个孩子,就真一辈子和她捆在一起。”低笑一声,他又加了一句,“然后看着你跟我妈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谗我对吧。”
盛长胜沉默了一会儿。
“也只能这么办了。多给她一点补偿。不过盛时……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孽子!”
盛时噗嗤笑。
“那没办法了,谁让你跟我妈早些年不多生几个,独苗苗,打死你可就绝后了。”
盛长胜好像被这话气得不轻,好半天才咬牙丢下一句:“我这个年纪也可以再生。”
挪开手机,盛时揉着耳朵,忽的,撇嘴一笑。
“那也得我妈生得出啊。”
盛长胜在那边气得直接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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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太安静,盛时就在外间,谈不上什么隔音。开始时他还压着声音,后面越说越得意忘形,好像完全忘了里面还有江沅这号人。
盛时的话,句句锥心。
江沅感觉,她大概知道妈妈以前是什么想法了。
原来不被人所爱,是这种感觉。
江沅记得她小时候,不止一次隔着门板听到妈妈在里面歇斯底里的叫。
“傅衍行,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江沅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这么难受,妈妈逼着她学各种东西,不让她交任何朋友,不给她一点点玩的时间,她也没这样大叫过啊。
她还记得五岁那年生日,的确是生日那天,她记得很清楚。五岁,已经开始有一点点懂事,也开始记事。
本来妈妈答应给她做好吃的,给她礼物,结果一样都没有做到。她甚至连人影都没让江沅瞧着。
江沅一个人委委屈屈的带着泪哭睡着了,结果半夜被憋醒。
不是被尿憋醒,而是空气。
她喘不上气,有个东西压在她脸上,那个东西死死的压着她的脸,她难受的乱抓乱挠,想喊妈妈,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然后,那个东西忽然被拿开,丢到床下。
是个枕头,妈妈站在她的床边,呆呆的看着她。
一直到现在,江沅都记得妈妈在那晚说的那句话,甚至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她说:“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五岁的江沅答不上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两件事:妈妈好可怕,还有,她可能做错事了。
自此她努力的讨好妈妈,不交朋友,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所有的时间和空间,都被妈妈一手掌握。
明明生活在俗世,却又与世隔绝,活成了他人眼中的“单纯”,或者说是“蠢”。
后来有一次,在妈妈再度被爸爸逼崩溃时,江沅壮着胆子问他。
“你为什么要逼妈妈?”
那时她的个头只到傅衍行的胸口,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很轻的笑了笑,说:“因为你妈妈傻。”他微弯下腰,轻声问江沅,“妈妈逼着你学那么多东西,不让你玩,不让你交朋友,你会觉得难受吗?”
江沅用力摇头。
已经说不上难不难受,这些是妈妈喜欢的,她肯定只能照做。
傅衍行直起腰,眼角笑出很深的皱纹。
“所以沅沅比妈妈聪明。”
再后来,她上了高中以后,江沅才大概懂得爸爸和妈妈之间是怎么回事。
爸爸心中有个喜欢的人,可是得不到,就找了很多相像的人,妈妈也是当中一个。妈妈不能忍受,所以离开了。
有一次,傅衍行应该是喝多了,江沅在弹钢琴时,他一手搭着琴盖,长时间的盯着江沅。
最后他说:“真像。沅沅长得最像……你妈妈为什么不肯像她们那样,留在我身边,我肯定对她最好。”
江沅垂着眼,手指没有一刻停顿,也没有弹错一个音节。
她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肯陪着爸爸,明明其他阿姨都可以。
一直到她遇到盛时,第一次和盛时上床后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