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期雪想要一生一世。”不是什么师尊。
“若是我做不到呢?”
顾期雪的眸光顿时黯淡几分,却并没有发脾气,只淡淡道:“那我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
言持却道:“顾期雪,你能不能胆子大一点?我想对你一世情钟,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不要一退再退好不好?”
这是他想了两月的结果,他从未对谁像顾期雪这样,看见他就开心,见他难受就心疼,知道别人心悦于他便由心生出危机感。
魔族骨子里是对情爱不屑一顾,逢场作戏都当做寻常,可他不喜欢寻欢作乐、左拥右抱,几千年来,他只对顾期雪动过心。
喜欢便要争取,想得到便要努力追逐,他质疑过自己,犹豫过无数次,心中却怎么都放不下顾期雪。
面对感情,他们都是胆小鬼。
顾期雪怕被拒绝,言持怕对顾期雪有所辜负。
可若是两人全都退缩不前,那即便再记挂一万年,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言持便想,与其两人对面相思,不如放手一搏。
赌一赌自己的本性与真心,到底谁更胜一分。
言持等得有些急了,“可以吗?只要你回答,不管事怎样的,我都接受。”
顾期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眼注视着他的双目,缓慢而郑重地道:“若是你做不到,便要当着顾期雪的面断情根,即使不能永远爱他,也不能让他变成你曾经所爱之一。”
言持想也未想便应:“好。”
魔尊大人一生难得心动,若是与顾期雪不能善终,以后断情绝欲又有何妨。
.
忘仙山的弟子近几日发现尊上好像变了。
他都不喝酒了,也不像之前那样天天玩失踪。
但他们发现,尊上的小徒弟也变了,变得没以前那么柔弱了,日日跟在尊上屁股后面转悠,见尊上对着饭堂的酒发馋,便一个眼刀甩向师尊,警告意味十足。
越来越有欺师灭祖的架势了。
这简直是……
干得漂亮!
只要尊上不喝酒,忘仙山上上下下都能大松一口气。毕竟他喝醉以后那六亲不认的样儿,就连掌门见了都发怵。
忘仙山上至掌门,下至外门弟子,一致觉得尊上近些年做得最对的事,便是将秋师弟强掳回来了。
这就是坐看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吗?
观感也太好了。
直接十分!
顾期雪是喝惯了酒的,这一连几日不碰,还真给他馋坏了。
瞧着旁人毫不掩饰的开心表情,他难过极了。
于是他决定和言持好好商量一下。
入了夜,顾期雪早早将言持拖进房里,关着门抱着他用脸蹭他脖子。
言持被他蹭得脖子发痒,当即将他推了开,眼中已满是了然。
“有话直说。”
“一句话,让我喝一口,就一口!”
“唔……”言持装模作样地开始考虑。
顾期雪急迫地道:“真的就一口!多的就算你灌我,我也吐出来!”
“当真想喝?”
顾期雪重重点头,“都喝几千年了,哪能一下就直接断了呢。”
“有道理。”
“所以……”
言持道:“门边那个架子,第三层你看看。”
“啊?”顾期雪起身往门前走,算着层数将那一排的东西都拿下来看了看,最后拿起一个白玉葫芦晃了晃。
有水声!
打开塞子嗅了嗅,是想念的味道。
刚想喝一口解解馋,言持的声音便幽幽传来。
“你说的只喝一口啊,别忘了。”
顾期雪难受了,真的只喝一口就不是解馋了,那是直接将馋虫勾出来。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不喝了。”顾期雪将葫芦的瓶口塞上,咬咬牙将它放回了原地。
一步三回头地走回了床边,他又提高了声量再说一次:“我不喝了!”
言持让他逗笑了。
“酒当真那么好?我一个大活人坐你身边,还比不上一口酒香?”
“这不一样。”顾期雪极为严肃地道:“人只可解心中愁,酒才能解口腹欲。”
“那你喝吧。”言持倒是一点不生气,甚至面容带笑,语气轻快。
顾期雪登时不敢动了,什么酒能解口腹欲的鬼话,他统统抛在了脑后。
言持道:“不喝了?”
“你不喜欢我喝,我便不喝。”
言持挺意外的,顾期雪这般高傲的人,在他面前竟听话得令人感到难以置信。
像做梦一样,好不真实的感觉。
或者,更准确地说,顾期雪的听话,是因为害怕失去。
就如他觉得顾期雪那样听话很不真实一样,顾期雪也觉得能与他在一起这件事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