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忍俊不禁,笑着说,“嗯,离间计。”
张寸光一看到陈竹手里详细的招商资料就有些晃神,但他毕竟是在徐氏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也没有当场露出马脚。
直到陈竹的一番话,才叫他彻彻底底生出了疑心。
“这么内部的资料,还是能叫你们吃上一官司的文件——你就不好奇,是怎么落在我手里的吗?”
陈竹一脸正直,义正言辞,“实话不满你说,是你们内部的人亲手交到我们手上。这世上,确实有你们这样顾头不顾尾的黑心资本家,却也有尚存一丝良心的好人。”
在张寸光疑心四起的节骨眼,陈竹趁机煽风点火,“当然,出了事儿徐永连自然可以独善其身,毕竟他背靠徐家——可是,他有后路,你有吗?”
陈竹像是陈诉事实一般,将张寸光唬得一愣一愣,“到时候,他也只能杀你这只小卒来保全他自己——你怎么不想想,要是没有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机密的内部资料,会落在我们手里?”
“徐永连早就想好了退路,他是想挣钱,但也不想完全得罪我们——所以也只能派你出来做恶人。”
“是,这份资料确实不能奈何你们,可——”陈竹目光凝聚着光,“我告诉你,不要低估任何一个科研人的决心。”
“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走着瞧。”
威逼利诱,环环相扣。陈竹一通说辞,先是叫张寸光跟徐永连离心,又狠狠挫了张寸光那伙人的锐气。
“很好!”教授猛地拍了拍陈竹的背,“不愧是咱们贵州出来的崽子,有勇气有魄力!”
陈竹咳了咳,教授头也不晕了,也不想吐了,拉着陈竹说要带他下馆子。
陈竹礼貌地拒绝了,“我还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老教授说,“私事儿么?”
“算是吧…”陈竹顿了顿,“有个人帮了我,我得去谢谢他。”
霍焰抱着胳膊站在岸边,看着已经游了好几个来回的人。
“你犯得着这么折腾自己么?”
哗一声,男人从水里挣起来,他随意地捞过一条毛巾,流畅喷张的线条掩藏在了布料之下。
“看屁。”徐兰庭裹着袍子,一面擦着发,一面走向吧台。
“艹。”霍焰皱着眉,“谁看你。你他妈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吃了几年看守所的饭,一身的犯罪气息。”
徐兰庭转过头一笑,“犯罪气息?你这几年让江海chao干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男人徐徐灌了几口水,“老子这是人渣的气质。”
“你他妈…”霍焰咬咬牙,“成,你有气质,忒有气质。徐大少刮刮你那胡子吧,再长点儿您就能上梁山拜把子去了。”
徐兰庭摸摸长出来的胡茬,浑身都透着没劲儿,“懒得折腾。”
这几天,他一直忙着收拢自己手上的势力,哪怕是这样,他还是有多余的时间和Jing力——于是,徐兰庭就可着劲儿折腾自己,不是跑步就是游泳。
就是不能再这个节骨眼儿上,去绊陈竹的脚。
“你真的不打算出手?”霍焰抱着胳膊,按照徐兰庭对着陈竹就要死不活的性子,他能忍着不去帮他?
徐兰庭淡淡地说:“我吃的教训还不够多么。他最厌恶的,就是我掺和他的事儿。”
“他不是厌恶你掺和他的事儿。”霍焰一针见血,“就是单纯厌恶你这个人。”
“滚。”徐兰庭又灌了几口酒。
看着徐兰庭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霍焰叹气:“人没回来的时候,你成天丧着个脸,现在回来了,你也这副德行。”
“是啊…”徐兰庭垂着眼,晃了晃酒杯。
他想陈竹想得发疯,也怕他到了极致。
矛盾和爱意拉扯着他,徐兰庭变得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无论如何,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耽误他。”对于那年夏天的悲剧,男人始终没能释怀。
他太害怕悲剧重演,所以时时刻刻草木皆兵。
“徐兰庭,”霍焰皱眉,“要么你就放手,要么你就上。别婆婆妈妈。”
“你现在是上岸了。”徐兰庭嗤笑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说着,挑眉,“不对,腰也挺疼的吧。”
霍焰一时语塞。
把人怼得没话说后,徐兰庭撑着胳膊,半靠在吧台前。
他怎么可能不想把陈竹留在身边。
可是,现在陈竹才是那个永不降落的飞鸟。
他的阿竹,有未来和抱负,有理想和远方。
而徐兰庭能做的,只有等待和仰望。
男人的睫毛上还残留着水珠,发肆意地散着,一双眼睛被shi发遮掩,神态Yin郁,浑身都透着颓靡的姿态。
“呵。”霍焰举起手机,咔嚓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他倒要看看,徐兰庭这爱惜皮毛的狐狸,气得跳脚的模样。
“发朋友圈记得屏蔽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