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陈竹终于如愿踏上回家的路。
漂泊在外的游子,终于有了归家的一天。
机场登机口,沈清渠又问了几句陈竹回国后的打算。
问到最后,沈清渠还是不放心,“情形有些复杂,要不我跟你一起,正好我也有认识的教授在国内——”
“不用。”陈竹很感激他的帮助,但是沈清渠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年底就能从副教授转正。
而且,沈清渠帮他的已经太多。
“学长真的很谢谢你,但是这些事儿,我得自己去面对。”陈竹不想将气氛弄得这样沉重,一笑,“贵州菜可辣得很,学长你吃不惯的。”
沈清渠闻言,无奈一笑。
他只能帮陈竹将行李都送去托运,而后便陪着陈竹在登机口等航班。
“叶熙,他没来?”
陈竹摇摇头,无奈,“他一听说我要回国,连大学都不肯上,听说这几天被他爸关禁闭呢。”
“小孩儿脾气。”陈竹笑着说,“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
沈清渠垂下眼,叶熙的荒唐胡闹,大约也只有他能理解了吧。
就连素来自恃稳重的沈清渠,也有丢下一切去追逐陈竹的冲动。
陈竹太过优秀而耀眼,纯澈而赤诚的灵魂能轻易叫人陷落、追逐。
纨绔的叶熙能为他刻苦求学,只为配得上他。
而人渣徐兰庭都能甘心束手就擒,许是为了博陈竹的同情,许是真的打算改过自新,干干净净地站在陈竹身边。
无论是叶熙,还是徐兰庭都飞蛾扑火般纠着陈竹不肯放手。
沈清渠点开自己发送的求职邮件,他看着自己的求职邮件,犹豫了一瞬。
他不是难以舍弃现在的名利,而是怕自己真的放下一切跟随陈竹回国,对于陈竹,会不会成为一种负担?
沈清渠的爱谨小慎微,却细细流淌了多年。他没有叶熙的轰轰烈烈,也没有徐兰庭的不择手段。
“知道你忙着赶最早的航班。”沈清渠拿出保温饭盒,“吃点垫垫肚子。”
饭盒只是一碗简简单单的瘦rou粥,点缀着葱花香菜,开胃也养胃。
这就是沈清渠给陈竹的爱,平凡却温暖,不会给陈竹增添任何负担。
“谢谢。”
看着陈竹微微垂着眼,慢慢吃饭的模样,沈清渠攥了攥手,克制住了想抱抱他的冲动。
“各位旅客您好,本次航班即将开始登机——”
陈竹看了看航班信息,起身,“学长,我…”
他话还未说完,竟看见沈清渠微微红了眼眶。陈竹一顿,随即拍拍沈清渠的肩,“又不是永远不见面了。”
“好。”沈清渠望着陈竹,含泪一笑,“陈竹,万事小心,一切平安。”
临近走入登机口的时候,陈竹回头看了看沈清渠,他想了想,还是说:“谢谢你,沈清渠。”
沈清渠抿着唇,上前,轻轻拥抱了他。
啪——一叠照片甩在了方桌上。
徐永连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瞧见没有?”徐永连笑起来脸上横rou堆砌,左脸上的刀疤随之弯起,似一条攀爬的蜈蚣,“痛快不痛快?”
徐永连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徐兰庭为陈竹做的事儿,自以为抓住了徐兰庭的把柄。
男人垂着眼,眼尾横直,睫毛落下的Yin影将瞳仁掩藏。如此,他的神色便隐藏在了灰色的Yin翳中。
照片上,沈清渠正和陈竹在机场拥抱。
不仅如此,还有两人并肩走在林荫小道的背影;在食堂用餐的身影;在图书馆一起看书到深夜。
徐永连来回踱步,这几年他已经跟徐兰庭耗了太久,但是徐兰庭油盐不进,既不出手,也不退让。
比起窝里斗,徐永连愈发觉得,徐兰庭似乎是在拖延着什么。
所以,他这几天更加焦躁,恨不得从徐兰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窥探出点儿什么。
“爱情和事业不可兼得啊,徐兰庭,你在这儿跟我耗,你那小情儿——”徐永连冷笑,“就要落在别人手里。”
徐永连大发慈悲似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不过是想让你离开徐氏,也不是诚心想让你吃牢饭——毕竟一家子人,老爷子那儿也难交代。”
他缓缓按了按徐兰庭的肩膀,端起长辈的架子,“从前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肯放手,我就成全你跟你那个小情儿。”
男人低垂的眼眸终于略抬了抬,不痛不痒地扫了徐永连一眼。
徐兰庭甚至懒得跟他费口舌,唇边泄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徐兰庭,现在公司里的人已经换了一轮。”徐永连咬牙,“你以为你还能翻身吗?”
徐兰庭挑眉,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敲着,面上一派宁静。
眉宇间却沾染了细腻的温柔。
他的阿竹,终于顺顺利利地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