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一丝抗拒地敞开怀抱,笑着跟自己的恋人拥抱接吻。
陈竹分明笑得那样好看,可他的笑容却是一把尖锐的刀,直直杀进徐兰庭心口。
“好了,不是还要看日落么?”陈竹按住那人乱蹭的脑袋,说,“走。”
余辉下,两人的剪影都是如此般配。他们闲适地坐在柔软的沙子上,彼此依偎,眼底有落日,也有对方温柔的笑。
谁看了不说一句登对,感慨一声岁月静好……
疼痛是有度数的——徐兰庭曾经的心理学教授如是说,“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的疼痛,都跟杯子里的酒一样是有度数的。”
“当疼痛超载,大脑会自动关闭痛感神经——人就会昏厥。相应的,当心理的疼痛超载,人也会出现应激反应,来对抗这种疼痛。”
可是,疼痛真的有度数么。徐兰庭深信不疑的理论知识,被陈竹一个笑轻轻摧毁。
当陈竹离开的时候,疼痛度数就已经达到了顶点。
可如今,徐兰庭只体会到了更加深重的、生不如死的痛。
原来,酒Jing浓度到达一百后,还会往上升。
原来,伤痛没有尽头,大脑也不会自动关闭那个该死的痛觉神经,让他哪怕好受一点儿。
“徐总,需要把人带过来么?”
有那么一瞬间,徐兰庭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深深吸了口气。直到胸腔里有了一丝空气,徐兰庭才出声,“不必。”
他再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去面对一切。
残忍又血淋淋的真相,就这样摊开徐兰庭眼前。
他曾经抱过的人、吻过无数次的唇、亲过的眉眼、思念得发疯的人,都陷在了别人怀里,不再属于他。
他的阿竹,已经靠在了另一个人的肩头,吻着另一个人,投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陈竹不再是他的。
徐兰庭闭上眼,沉默了很久。
陈竹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徐兰庭都没有察觉。
或者说,他不敢再看。
直到漆黑的夜色降临,男人才像活过来一般,沉声说:“回住宅。”
—
不知为何,今夜的叶熙变得有些急躁。
陈竹跟他确定关系后,两人的进展一直是细水长流,徐徐图之。
牵手,拥抱,亲吻,都跟无数个普通的情侣一般。
可今夜,陈竹能明显地感觉到叶熙的焦急。
“哥哥,我就上楼坐坐,什么也不干呀!”叶熙眨巴眨巴眼睛,眼底分明藏着坏,看上去又机灵又好笑。
陈竹忍不住摸摸他软软的金发。其实,早在答应做叶熙男朋友的那一刻,陈竹就已经全身心地接纳了这个可爱的男朋友。
如今,也算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陈竹并不是什么封建保守的人,否则,他当初也不能违背所有人的意愿跟徐兰庭纠缠。
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也有肆意张扬的叛逆。
陈竹勾了勾叶熙的下巴,轻声说:“真的什么也不干?”
在那样的眼神下,叶熙再也忍不住。
他几乎是发狠地咬上了陈竹的唇。
哥哥,你是我的……叶熙充满占有欲地在陈竹肩上留下一个牙印。
他们一路纠缠着进了门。
陈竹的房间算不上宽敞,却胜在干净整洁,一推门,窗口的花香徐徐飘来。
嘭一声,门被狠狠撞上。
“嗯——叶熙。”意识到叶熙太过急躁,陈竹不得不将人推开些许,“我身上都是汗,去洗个澡——”
可叶熙却没让陈竹将话说完,他急急堵住了陈竹的唇,宣誓主权般的动作,让陈竹唇上一痛。
陈竹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偏过头,“叶熙,你怎么了?”
他知道叶熙是热情而冲动的,但叶熙的热情从来都是有分寸的,不会让人受不住。
可今夜的势态,俨然已经不对劲。
叶熙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一味地占有进攻,忽如其来的强势弄得陈竹有些无措。
“叶熙?”陈竹看着忽然沉默低着头的人,抬手捧起对方的脸,在叶熙的酒窝上亲了亲。
陈竹能感受到叶熙忽如其来的不安和急躁,却找不出原因。
他只能抱着叶熙,一下下安抚他。
“你看,我工作了一天身上都是味儿,洗个澡再……会更好。”陈竹望着叶熙低垂的眉眼,偏头问他,“还是你喜欢这个调调?”
叶熙终于被逗得一笑,他耍赖似地趴伏在陈竹肩头,蹭了蹭,“才不是。哥哥身上所有的味道我都喜欢。”
他埋在陈竹肩头,深深吸了口气,有些低落地叹息,“哥哥,你生气了吗?”
陈竹笑说:“怎么会。”面对叶熙那样无辜又天真的一双眼,陈竹很难生气。
他说:“只是,我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