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宁王世子这件差事,还是得他继续往下办。
“殿下,臣是再去一趟呢,还是等着宁王世子自己找上门来呢?”
对于傅棠,太子一向是放心的,当下就道:“你看着办吧。”
“是。”傅棠应了一声,“那臣就告退了。”
太子挥手就让他走了。
余下众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意思。
——看来,这位傅侯,很得殿下看重呀。
对于这种情况,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思。
由傅棠举荐上来的勋贵子弟自然是欢喜的多,受严谨引荐的读书人们,神色就有点凝重了。
毕竟资源就那么多,傅棠占得多了,他们能分到手,自然就少了。
但傅棠毕竟是太子身边的旧人,而且还是颇有能耐的旧人,他一时之间也不好怎么样,只能徐徐图之了。
这边傅棠出了东宫,到内务府转了一圈,就回家了。
至于宁王世子,好像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提都懒得再提了。
甚至于,午睡的时候,他还有兴致抽了个空,联络了他的宋姚妹妹。
然后,他就被吓得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你……你……你说什么?”傅棠勉强扶住床沿,好险没一头栽下去。
他发誓,他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可是声音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你……你再说一遍,我方才没听明白,你到底干什么了?”
那头的宋姚笑了笑,神色是压不住的忐忑,可是发过来的语音,却镇定得很。
她反问:“怎么,哥哥觉得,我做错了吗?”
傅棠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妹子,这不是对或者错的问题,这是人性的问题呀。
为了你的那点私心,让那么多本可以活下来的人去死,你于心何忍?
午夜梦回,你就不怕那些亡魂来寻你讨公道?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我为什么睡不着?”
宋姚冷笑了一声,接连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呢?凭什么这个世道,就该由你们男人主宰?”
“我们女人哪里比你们男人差了?”
“你们能做到的事,我们也能。你们不能做的,我们还能。”
“所以,凭什么呢?凭什么我们女子,就不能主宰自己的天命?”
“从前原是我魔障了,总想着潜移默化用最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可是,如今我才明白。这世上的人多的是给脸不要脸,甚至是登鼻子上脸的!”
“哥哥,生而为女,我很抱歉。”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着种种美好的祈愿,一直期望我能一生顺遂如意。”
“可是哥哥,这个世道……这个世道它不容我呀,它不容我。就只因我是个女孩子……”
强撑了那么久,宋姚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我有什么错?我本来没有错,但只因我是个女孩子,就成了我的原罪!”
她咬牙切齿地说,“只是因为天赋的性别,他们就自认为高我一等。既然如此迷信天赐,那我就送他们去见赐给他们高我一等的权利的上天去,让他们自己去问问这天,究竟是不是天生就是顺他们的意?”
傅棠哑口无言。
他所受的教育,让他不能接受宋姚的行为。
可是,他所受的教育,却也并不适合宋姚的处境。
这就像是拿明朝的法,去治宋朝的官,根本就不可能行得通。
他能想象得到,宋姚定然是被逼到了极致,才会想出用战争来尽可能消耗男丁的法子。
但对宋姚的同情与怜爱,却并不能让他觉得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时候,他空前想念君池。
如果还能联系君池的话,同为古代生人的君池,一定更能理解宋姚的处境,能给出一个最合理的解决方案。
但现实就是他和君池,早已经断了联系了,他真真是求告无门了。
挣扎了许久,傅棠才问出了一句极为苍白无力的话,“妹子,你可曾想过,如果你的这种心思暴露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不错,打仗就会死人,不管是己方还是敌方。就算是死得多一点,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是一方霸主刻意为之。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宋姚的意图暴露,绝对难以收场。
到时候,别说是一统天下了,只怕宋姚想要好死都难。
宋姚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那就不让它暴露好了。”
她觉得,藏住这样一个秘密,并不是什么难事。
敢以女子之身,隐瞒性别争霸天下,别的不说,单论心里素质,她敢称第二,谁人敢认第一?
说什么再强大的人也会在大胜或大败时,忍不住生出倾诉之心。
这话一点不错,就连宋姚也不例外。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