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龙轻吐了口气,今日在那桃花树墙外,自己想往上攀时,便觉体内一股气流将她往上托了起来,下一瞬,就跃上了墙头。
今日回来,再练习几次,却是惊奇地发现,她似乎有了轻功。
以往她从未练习过,师父为防她乱跑,也不教她,如今能有这番功力,让她想到了昨夜那场梦。
梦里,朱雀神女于天宫腾云驾雾,她就觉得是自己飞上了天,这一切,着实太奇妙了。
还多亏了,玄少卿的双修大法。
想到这,花玉龙撑着伞,一袭红衣,于雨中略施轻功,便出了天心观外,脚尖落地,回头看见天心观门匾,心头情绪如巴山夜雨,涨起秋池。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困得住我。”
说罢,她的身影便隐匿于槐柳道的尽头。
——
”这个突厥死者,和前两个一模一样,都死于一剑剖心。”
现场因为大雨已经被冲刷了不少痕迹,大理寺赶过来时,就命人在一旁先搭起简易的棚子验尸,再在短时间内做好现场勘查。
但这个结论,意料之中,却令一切都被雨幕铺盖。
原本半蹲着的温简站起身,瞥见一袭红衣少女走来,待看清,惊愕道:“花娘子?”
众人擎伞,雨水落在在伞面,打得嘈杂,花玉龙听见仵作的声音,心头有些发凉。
“你怎么来了?”
“我家婢女说,回来时与一位郎君撞见了凶杀。”
温简皱眉:“你家婢女,可是身穿碧绿襦裙的小娘子?”
花玉龙点了点头。
温简一时了然:“那与她一道同行的小郎君,便是在下了。”
花玉龙奇怪,就听他继续道:“夜里大雨,她在树底躲避,说是要去送饭的,我便用伞替她遮挡,却没听她说要找的是温某。”
说到这,温简问道:“是你让她给我送的餐食?”
花玉龙点了点头:“绿珠出门少,大约是忘了路,在你家街前徘徊,才被你撞见了。”
说着,她又看向这巷子内:“她回来时,浑身发抖,跟我说这里发生了命案。”
温简神色凝重:“这头发生了案情,我又担心夜深她会有危险,便令衙内送的她回去,再令人通报大理寺。”
听到这话,花玉龙神色沉沉:“下次不再叫她出门了,若不是我那两位兄长争执,我也不会一时嘴快唤她办事。”
“花娘子莫自责,长安城出了事,该怪的也是大理寺这样的衙门。”
“大理寺也不过是查案探案,这长安城出了事,得怪的是京兆府啊,温寺丞。”
忽然,身后传来冷笑的语调,花玉龙回头,便见一道熟悉的男子长影,他剑眉微挑,看向自己。
花玉龙语气平静:“这么晚了,萧世子还没睡啊。”
温简叉手行礼:“萧少卿。”
听到这声称呼,萧云归盯着花玉龙的脸,在她那双清眸浮起一抹惊愕时,开口道:“执行公务呢。”
这时,花玉龙才瞥见他身后跟着的仆从正撑着大伞,生怕淋到主子,而自己已经shi了后半个身子,不由皱了皱眉。
待萧云归经过自己往案发现场走去时,花玉龙忽然开口道:“没等这雨停了才来,萧少卿也是赶得挺早。”
她这话里的讽刺,萧云归如何不知,只一侧眸,看见花玉龙洁白如瓷的侧脸,鼓着气,却又于雨夜里愈加生动明艳。
这丫头跟他不对盘,处处怼人,但说出口的话,又总让自己没来由激起一丝兴奋,想多看她两眼。
怎么会这样。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请勿靠近。”
他居高临下,声音懒散,说话的气焰都快碰到少女的头顶了。
花玉龙抬眸看他,眉眼忽然一弯,笑得狡黠:“好,萧少卿!”
说罢,她便猛一转身,伞也跟着她打了个旋,上面积蓄的雨水一下如释放的囚徒,全都甩到了萧云归这位矜贵的世子身上。
原本保持着滴雨不沾的华服,此刻被挥出一道shi漉漉的水痕。
仆人:!!!
萧云归:“……”
转眸,就见花玉龙站离了他几步,抬起漂亮的下巴,双眼明亮地朝他得意一瞥。
他收回视线,眼里却不可察觉地蓄了抹笑意。
“知退,那凶手屡次被指认与宗正寺玄少卿相貌一致,本官已派人到玄府查看,待明日请示过寺卿,便请他到大理寺喝茶。”
听到这话,花玉龙眉心一皱,有哪个凶手会堂而皇之杀人,还不蒙面的,明明就是栽赃嫁祸。
萧云归正在与温简说事,眼角的余光见花玉龙提起裙摆要走,脱口道:“花娘子,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花玉龙侧身看他,眉眼冷淡:“放心,这个大雨天,我纵是放火,也烧不起来。”
说罢,人便径直往街道的拐角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