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我在大理寺天牢,可是玉儿托着给温寺丞送饭的理由,我才能喝上口热汤,这做人啊,得知恩图报。”
花遇桥靠到柱子上:“你这个人,无利不起早,温简是大理寺寺丞,你这吃个饭还惦着人家宵夜,心思不单纯。”
花重晏笑笑:“遇桥,我看你的心思才不单纯罢。”
花遇桥收下笑,道:“摊开来说吧,选妹夫的话,我投玄策一票。”
花重晏挑眉:“温简乃科举探花郎,为人性情温柔,不论玉儿如何闹腾,他都不会生气。脾气好得很,职业正当稳定,这样的郎君,长安城的媒婆都把他家门槛石踏平了!”
“他都还没在长安城买房呢,还门槛石踏平!”
花重晏:“我说你才心思不单纯吧,我是挑妹夫,你这般算计。”
“论算计,谁算计得过你啊!说吧,那个温简的底细,你铁定摸清了吧!”
花重晏看向花遇桥,道:“他是姑苏温家的独子。”
花遇桥正等他继续讲,却不料就这一句话,正要问“姑苏温家”如何,猛地反应过来:“可是那位前朝名相,后来成了本朝开国先皇的左膀右臂,传闻称得温司马者得天下,后来却在本朝国势稳定之初,卸甲归田,回到姑苏的温阁老之后,姑苏温氏?”
花重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温阁老立下家训,不令后代为官。而温简,少年聪慧,其父给他起字“知退”,就是希望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温简还是连中解元,最后殿前一试,圣上评价’温润乎,如神仙中人’,是以授为探花。这个温简,为了从官,都气得族中长辈将他除了名,也是一介奇葩了。”
花遇桥琢磨出来了其中意思,看向花重晏,道:“簪缨世家,自己又与家中闹翻,这样的婆家,谁嫁过去都不受委屈。而且这姑苏温家,做的生意还是头等的丝绸绢帛,重晏啊重晏,我的好阿兄,这世上,论算计,你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花重晏笑道:“找妹夫的标准,就是,若我们身为女子,是否愿意嫁给这样的男子。”
花遇桥点了点头,恨不得竖起拇指:“听得我确实都有些心动了。”
“你道这宵夜,该不该送?”
花遇桥很不坚定地当了墙头草:“明日三餐,我都让小厨房给备过去。”
花重晏折扇点了点他的脑袋:“消息,手段。有这两样,这姻缘就好比生意,什么都能拿下来。”
两人在花园里说着,却不知一道暗影掠过,悄无声息,就连身旁的芍药花,都不曾惊动到。
天心观外,山原和竹猗守在门前。
不多时,就见自家少卿从另一处墙边跃了出来。
竹猗好奇追上前:“少卿,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山原小声提醒:“竹猗,你别什么事都问。”
竹猗奇怪:“为何啊?少卿也没什么秘密不能与我们说的。”
山原心道,那是因为我们没什么秘密不能跟少卿说。
但,从玄策说他们要回去,但到了天心观外,他人却又用轻功□□的时候,自己就发现了。
少卿有了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能去办。
第102章 绿茶相思 此时不搭,更待何时!……
入夜,人群散去,兴化坊的街道有些萧瑟之意,一道碧色身影走在其中,只见她一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将裙摆攥在手中。
绿珠方才大概听见娘子说,温寺丞是住在这里,但这条街上房子都长得差不多,更何况眼下天暗,难以分辨。
“这位娘子,请留步!”
绿珠抓到一个走在路上的姑娘,笑道:“请问,大理寺温寺丞家,是这间院子吗?”
那娘子一脸茫然:“长安城那么多人,你这么问谁知道啊。”
绿珠一时呆愣,心头顿时有些不安,她怎么连送个饭都办不好,只得不好意思地弯腰道歉。
接着继续在这条路上徘徊,心想要不去敲门问问也好,说不定歪打正着了。
思及此,便真去敲了门,只是回应她的,要么是“不是”,要么是“大晚上的还请娘子别扰民啊!”
“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又走回去问四娘吧,而且此刻已经闭坊了,再去大理寺已然不可能。唉~”
绿珠只觉鼻子一酸,心里又难受又害怕,忽然,天边传来一阵轰鸣,紧接着,空气中漫延起一丝泥土混杂着水汽的味道,绿珠心道不好,怕不是……
“吧嗒!”
逋一抬头,便有斗大的雨珠落了下来。
她还没哭呢,老天爷先替她哭了。
绿珠连忙抬起手挡住头顶的大雨,跑到树底下避了避,四处张望起来,这时候便是哭也没人瞧见,还不如找把伞——
路上行人脚步匆匆,根本不给她上前搭伞的机会,绿珠焦急地等了半天,怀里还抱着食盒,生怕淋shi了,就在她再次探头的瞬间,终于瞧见路上来了一把大伞,而且这伞的行走速度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