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能怪曾宇瀚,他没有写出吴惜愚人节恶搞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原因。
那个原因让吴惜难以启齿到,纵使对曾宇瀚百般抱歉,也仍是无法解释出口。
于是,曾宇瀚也就想当然地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愚人节玩笑罢了,那几个人合谋,而他有幸或不幸地,被选中。
那是三月里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是周五,吴惜和岑靖约好下课后出去吃饭再夜生活。
她在学校门口见到岑靖的时候,他正和程驰他们几个在一起,因为是固定的球友,一看就是刚一块儿打过球,见她过来,他们便开始互相道别。
这样的情形早已发生过无数次,但这天却颇有些不同。
那几个男生的目光扫向吴惜的时候,一道道嗖嗖嗖跟狼似的,复杂暧昧到她完全无法解读的地步。
她和岑靖一入校就是情侣关系,所以从来没人刻意拿他们的关系来调侃,可这天他们嘴里空前地不三不四——
“哥们儿,晚上悠着点儿啊!”
“切!你当他真会等到晚上啊?这会儿就不定要去哪儿了呢!”
“有道理……喂,咱跟过去看看?”
“电灯泡啊你!”
“什么呀,人家洞房花烛夜都让听墙角的,咱们落下的这一课得补上啊!”
“嘶——说得对呀……”
……
吴惜疑惑地望向岑靖,见他目光闪烁着,满脸尴尬和兴奋,搂着她一边快步走开一边回头呵斥那几个家伙:“你们他妈的少来啊!都给我滚一边去,越远越好!”
走远了几步之后,吴惜忙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
岑靖满面赤红,嗫嚅着说:“对不起啊吴惜,那个……刚才我赌球赌输了,他们非逼着我问咱俩有没有那什么,我说有……”
吴惜惊得定在原地,而他话还没说完:“他们还非追着我问时间地点细节什么的,我就说是前两天……”
吴惜急了,煞白了脸:“你怎么这样啊?这是能让你瞎编的吗!”
岑靖无奈中又有几分委屈:“可是……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了,如果真让他们知道我们还没那个过,我真的很没面子的……”
吴惜又羞又气,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回头找那几个男生澄清这事,却又苦于无法启齿。
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得清楚?难道要他们跟她一起上医院检查,证明她还是处女给他们看?
吴惜知道自己对于性的态度在这个时代算是十分保守的,也许是过分保守了?
可是这件事必须你情我愿,如果她不确定不愿意,就算保守,应该也不能说是过分吧。
而这一切,都归根于吴惜的身世。
吴惜的外婆家曾经在一座以秀美风光和民族风情著称的小城经营一家小客栈,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游人慕名而来,其中一个心照不宣的想往就是在那里寻求一段浪漫的艳遇。
吴惜的生身父亲大概也是如此。
他是个单身客人,只在吴记客栈留宿一晚,次日一早就匆匆离开,一去不回。
将近五个月之后,外婆才气急败坏地发现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儿竟怀上了身孕!
此时让她堕胎已然来不及,逼问出当初那个男人也无济于事,在身份证管理还没那么严格的二十年前,他们的小客栈如同许多其他客栈一样,并不会追究客人的真实身份,如今人海茫茫,还到哪里去找他?
又过了几个月,吴惜呱呱坠地,外婆将她包好之后,便把她抱出家门,放在了清晨时分尚无人迹的河边。
比吴惜的母亲年长十岁的大姨后脚又去把她抱了回来。大姨当时已经二十多岁,又正准备外出打工,她觉得自己有能力抚养这个娇弱的外甥女,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不令家人蒙羞。
许多人初识吴惜,都以为她与无锡存在着某种联系,其实是她身世可怜,大姨便给她单名取了个惜字。
后来外公外婆先后去世,大姨就几乎没再回过老家,而吴惜的生母……
吴惜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在做什么。从大姨的言语间,约摸可以推测出因为碍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这个妹妹也不愿意再跟姐姐来往了,她后来正常结婚生子,只怕唯愿黑历史永不被提起,姐姐和女儿都永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为好。
说起来,做了大善事的大姨也没比自己的妹妹和善太多,她并没对吴惜疼爱到什么地步,她只是把她当作一条小生命,养活养大就好。后来大姨一直没有结婚,应该会终身不婚,不免常常责怪是被吴惜拖累了。
刚开始吴惜还为此而满怀愧疚,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弥补大姨才好。但随着青春叛逆期来临,她也有了自己的小脾气,长期的语言暴力令她对大姨也逐渐感情淡漠,再听到大姨如同灰姑娘的后妈一样骂她,她就在心里调集所有尖酸刻薄愤然顶嘴:你嫁不出去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长得太丑了!
吴家两姐妹,如同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