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录取通知书已经出现在他手里。
未来,未来有多远?他们要分开四年,谁能保证江随不会遇见什么新的对象?
江随喜欢女孩,这事情阮尔早就知道。可哪怕只是想想江随牵着别人的手,他的心就快碎掉。
忧虑和焦躁折磨着年轻的大男儿,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一向身体素质过硬的饲养员发起了烧。
——其实那是由于过度忧虑产生的假性发情现象,不至于发情期那个强度,但也不会多好受。
阮尔没经历过这个,单纯以为自己被病魔打倒了,他给江随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没法和他一起参加一位高中同学的升学宴了,江随在电话里听他声音不太对劲,老实人挂了电话就拎着慰问品直奔阮尔家。
到了房间他才发现,情况比预计得糟糕很多。
空气里漂浮着浓烈的香草气息,连江随这个没有腺体的Beta都明显感觉不太对劲。
他开门往里走,阮尔卧室里拉着遮光窗帘,房间黑乎乎的,只能隐约看见床上蜷着一大坨东西。
江随开了床头的小灯,把阮尔从被子里扒了出来。高大的Alpha没了往日里的意气风发,高热让他的身体黏黏糊糊,额头前的卷毛也被汗水shi成一撮一撮。
他迷糊间看着江随的脸,烧得起皮的唇弯了弯,露出点朦胧的笑意。
江随从来没见过阮尔如此脆弱的样子,他心里难受得要命,连忙去卫生间打了条毛巾,一点点扒开被子给阮尔擦身体。
阮尔当真是有一副好皮相。长腿窄腰,白皙的皮肤下是坚实健壮的肌rou,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可我们的老实人今天没空欣赏这个——
生病了的阮尔死沉死沉的,光扒他的衣服就费了江随不小的力气。
等到他把人擦洗完毕、换上新衣、额头贴上退烧贴时,太阳已经落到山脚了。
江随用家里的材料做了点咸粥喂给阮尔喝,补充他体内流失的电解质。
他打定主意今天留下来住——江妈妈前两天刚刚返回工作岗位,家里又剩下他自己,在哪里住都没差。
江随窝着阮尔屋里的小沙发上睡了一觉,半夜阮尔迷迷糊糊醒了一次要找水喝,江随倒了点盐水喂他喝下去,又伸手去想给他换个新的退烧贴。
阮尔明显是烧糊涂了,牢牢抓着江随给他贴退烧贴的手不放,还试图把手往自己胸口上压——他高热的身子需要这一点凉意。
老实水豚被发烧却还是力气很大的Alpha弄得动弹不得,他一抽手,阮尔就抱着他的胳膊哼唧,到最后不耐烦,干脆一用力,把江随整个人都带进了怀里。
发烧的阮尔像个热乎乎的小火炉,江随觉得他这烧久久不退不太对劲想找医生来。
可他一动弹,阮尔就哼哼唧唧抱得更紧,嘴里还嘟囔着听不清的梦话。
江随挣动不开,于是干脆顺从地趴在阮尔怀里。他听着阮尔渐渐平稳的呼吸,自己也开始困了起来——
窝在小沙发上心里惦记阮尔,他根本睡不踏实。江随心里模模糊糊地惦记着要去看医生,浓厚熟悉的香草味紧紧包裹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也睡着了。
阮尔在一片昏暗中醒来,折磨了他一天一夜的高热不知何时褪去,他怀里又暖又沉,低头一看原来是江随傻了吧唧的埋在他胸口。
睡着了的水豚呼吸悠长平和,弯弯的睫毛垂落,盖住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
他仔细打量江随,其实直到今天他也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呆瓜到底是哪个地方让自己如此魂牵梦绕,江随不是好看那类的长相,顶多是普通人里的中等。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帅不丑,就是普通的,野草一样随处可见的Beta。
可他就是不一样。
阮尔看着他的脸,觉得自己又热起来了。他以为是自己又开始发烧,于是伸手摸索床头的退烧贴给自己换上。
他搂着江随继续趴着,只觉得越来越渴越来越热,空气中仿佛燃起了一簇簇火苗,他的躯壳正被一点点烧灼成碎末,唯有怀里这只傻乎乎还睡着的水豚能解了他的渴。
他把头埋进江随的颈窝,这时候阮尔才明白,那不是发烧。
那是他的发情热。
江随是被空气中浓厚的香草味呛醒的。
他像是被火烤着,整个人都被一个又黏又热的东西从头到脚紧紧糊住,他挣扎着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正在发烧的阮尔。
他想起身去给阮尔叫医生,可阮尔死死得巴着他不让他乱动。
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沉默,身体却越缠越紧,于是江随明白他醒着。
阮尔知道自己应该说:江随,把客厅茶
几下的抑制剂拿给我。
可高热让他头脑昏沉,发情让他无法思考,怀里抱着的是他渴求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人,要他如何就这样放手?
他想起那即将到来的离别,想起那无法握进掌心的未来,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