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桥笑,忽的捧起他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吻他。
街上灯光昏暗,路人没留意他俩,那边的同学们却是一清二楚。纪一舟呆若木鸡,任赵星桥的舌头探进自己口腔,狠狠捉弄了一番。
纪一舟听到那头众人的口哨、吆喝,连带着相机快门的声音。
末了,赵星桥放开他,说了句“你等等”,转身跑回人群,和众人说了几句话。纪一舟牵着狗呆呆站在原地,呆呆看赵星桥指着他说话,呆呆朝那边挥手的人摆了摆手,又呆呆等着赵星桥回来牵住他说:“走吧,我们回家。”
走了好一会儿,纪一舟才回过神,看着这人若无其事的模样,恼道:“你让我被迫出柜了。”
赵星桥笑:“你在气这个?”
“……没有。”
他们十指相握。赵星桥脱了两人手套,把相握的手插在口袋里。他紧了紧手指,望着前方延展的路,笑道:“你放心。”
这是红楼里的话。纪一舟撇嘴:“学谁不好。”
“要哄林妹妹开心,当然要学宝玉嘛。”赵星桥笑,兴致盎然地打量他的神色,“你真的吃醋了吗?”
纪一舟答得飞快:“没有。”
“好吧。”赵星桥收回目光,“如果你吃醋了我会很开心。”
“没有就是没有。”
“那就没有吧,那也很好。你相信我,我也很开心。”
“……”
现在,到底是谁动辄因对方的言行举止而变换情绪,又是谁在欺负谁呢?
纪一舟咬牙切齿地想,赵星桥绝对、绝对不是个老实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闷sao、变态、笨蛋、天然黑。
快要到家时,空中飘起雪花,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帽子上就落了一层白雪。
纪明亮开心地直叫,又想在地上打滚。纪一舟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松开绳子,任它跑来跑去,张着嘴咬雪花。
赵星桥挨着他,依然握着他的手。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看飘雪,看狗狗玩,看远处的行人和闪烁的车灯。手心传来的温度持久而平稳。指尖能够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这样握手的话,是否意味着两人的心跳也纠缠在一起呢?
不多时,纪一舟接到赵阿姨的电话,说下雪了,要不要给他送伞。
纪一舟说没事,又说他和赵星桥在一起,不用担心。
赵星桥笑:“妈,也没见你问我要不要伞。”
“我以为你还没结束嘛!你要真想要,我这就让你爸去送。”
那头立刻传来老赵的声音:“别把亮亮冻感冒了,是不是得买狗狗雨衣啊?我先给它送个伞去!”
四人一同大笑,纪一舟笑得直冒汗。在年末的初雪中,感到了笼罩全身的、春日一般的热气。
☆、爱是很好的
在赵星桥家的日子很愉快。除夕吃团年饭,赵妈妈喝了几杯,要认纪一舟当干儿子,问他愿不愿意。纪一舟哄她开心,说再乐意不过。原以为是醉话,谁想到初一,赵妈妈真的给他发了红包,宣布今天起,纪一舟也是赵家的孩子。
纪一舟私下问赵星桥是否合适,赵星桥道:“我们在恋爱,我的爸妈当然也是你的爸妈。”
纪一舟心想,这家人好像都认定了,他俩会在一辈子似的;这尽管不错,他的爸妈却永远不会成为赵星桥的爸妈。
对此,赵星桥笑道:“我又不想要另一对爸妈。但如果你想得到他们的祝福,我会跟你一起努力。”
纪一舟慢慢对他这类郑重承诺免疫了,不再觉得害臊,也不再产生怀疑。他相信赵星桥是诚实的,并且觉得,如果能实现,那也很好。
临走前,赵妈妈瞒着赵星桥,送了纪一舟一块手表。纪一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和赵星桥那只是一模一样。
“你第一次来我家,我们应该给你的。我和老赵商量,男孩子不好送金银首饰,送它最合适。很早之前我们就准备好了。”赵妈妈慈爱地望着他,“你不要嫌它,是我们俩的一点心意。”
“……可这、这太贵重了……”纪一舟想还回去。
赵妈妈非要他收下,说他也是儿子,两个儿子自然应该要一样的。这话一出,纪一舟眼圈登时红了。
末了,她拉过纪一舟的手,安慰道:“你也不要觉得这是束缚,我和你干爸都是过来人,知道,恋爱这种事,哪能全程一帆风顺呢?再恩爱、甜蜜,能走到一起、走一辈子,也很不容易。不是要求你非得和小桥一生一世,要是哪天实在走不下去,也没有关系。这很正常。”
纪一舟抿着嘴,摇头,又点头,鼻子一阵发酸。从没有哪位长辈对他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
“何况这条路不容易,真不容易啊……我哪天睡不着的时候,就想,要是你俩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会不会有谁刁难你们?世上总有些狭隘顽固的人,非要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我相信你们,你们都是成熟的好孩子,知道自己的选择会面对什么人生后果。我和你干爸不能永远保护你俩,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