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闹着要老贺带她去探险。
贺敬铭对小女儿有求必应,放出两只狗子,资深老特手把手教你最实用的野外生存小技能。
贺晓晓饱了犯困,不想动。
房车里的小桌板和便利店用餐区设置相似,都是面朝窗外,非常好趴。
刚舒舒服服的闭眼,沈白来到车上,往她旁边一坐,物理套题打开。
她睁眼茫然望来,沈老师表情肃然,语色认真:“哪题不会?”
贺晓晓愣了下,含糊地问:“几个意思?”
“本来我也想去山里走走。”沈白用指尖敲了敲面前的卷子,“你爸让我给你一对一辅导。”
贺晓晓把脸埋进臂弯里,小声嘀咕:“我爸让你来你就来,什么时候这么听他话了,说好的叛逆心呢……”
沈白坐得端正,Jing神的挺直背脊,垂眼看着趴成一团进入冬眠期的锦鲤,似笑非笑地:“毕竟瑶瑶破坏了你的学习计划,我这不是尽力找补么。”
完了又催她:“哪题?赶紧起来。”
贺晓晓极不情愿的歪过头,盯着他点在试卷上的指尖,语气十分真诚:“实不相瞒啊沈白同学,我现在只想趴着,一花一世界,一趴一万年。”
弃疗了。
沈老师对光明正大偷懒的小贺同学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好陪她一起趴下了。
两个人什么也不想,并排趴在简易桌上,涣散的目光看着窗外宽阔的湖光山色。
风很轻,天是浅灰色。
远处的山脉堆起层层叠叠的绿色,由浅入深,又从深变浅,映入眸中,化作模糊安逸的一片。
偶尔山间某处响起不知名的鸟叫,有几声清脆悦耳,有几声又难听得堪比孙蓬的鬼吼鬼叫。
新鲜的空气从半开的车门外缓慢的涌进来,钻进鼻息里,俏皮的逗弄着某个昏昏欲睡脑袋。
贺晓晓在那一丝睡意中来回挣扎,忽然听身旁有个声音在问:“你爸,他是个怎样的人?”
我爸?
贺敬铭同志啊……
贺晓晓醒然了些,把头转向沈白那边,发现他和自己一个‘趴姿’,俊朗的面庞是安静平和的,深棕色的眸子表层溢出几许少见的情绪。
他在羡慕自己。
几乎是察觉这一点的同时,贺晓晓心脏轻微的紧缩了一下。
她没表现出来,大方分享:“我爸自然是好得没话说,至少从我记事起……到17岁以前吧。”
17岁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是有点儿幻灭的。
沈白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扬眉笑了笑:“先说说17岁以前。”
人总是这样,因为自己没有,就想试着从拥有的人身上汲取获得,哪怕只是听她讲述。
贺晓晓道:“17岁以前,他在我心里是个无所不能的英雄,虽然我们很少见面,但他一直是我的骄傲。小学每次作文写《我的爸爸》,我的那篇一定会被老师当范文在课上念,毕竟特种兵相当具有神秘色彩,老师难得一遇,班里的同学听得聚Jing会神,极大的满足我幼小的虚荣心。”
后来写多了,也就失了兴趣。
爸爸是特种兵又怎样呢?
同学的爸爸是朝九晚五社畜,是小公司的老板,是菜市场卖菜的暴脾气大叔……却能在家长会的时候如期出现,在运动会上到场给孩子加油打气。
她不行。
她的爸爸指不定在哪儿执行着危险的任务。
指不定哪天,人没了,下葬的时候棺木里只能放他的随身物件。
从小到大,贺晓晓一直被灌输这些,直至她习以为常。
“平时我们用视频联系,小学四年级到初三全靠老贺给我辅导作业,我在学习方面真的没天赋,不像我爸妈,生下来就是学霸。”她苦恼得皱起眉头。
沈白身为‘不费力就能考很好’的学霸一员,确实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安慰她,只好问点别的:“有没有随军住过?”
“有啊,不过活动范围仅限家属区,从没进过军事区,没近距离欣赏过贺副营长带兵练兵的英姿。”
贺晓晓倒也不遗憾。
因为长大后,她更渴望老贺归回家庭,节假日一家三口像其他无数个普通家庭那样到街上逛逛,吃顿饭,看一场电影,去家附近的公园玩上小半天……
她也有她的不圆满。
沈白松开双手,撑坐起来:“17岁以后呢?”
贺晓晓表情变了,Jing神抖擞的坐起来,拍桌:“那可真是Jing彩至极!”
17版的贺敬铭,中二病资深老玩家,比起第一个17岁有过之而无不及。
晚上不睡觉,刷剧打游戏追连载小说,白天到了学校放肆睡,还要女儿给他带午饭。
上课从来不听讲,考试回回拿第一。
沈白全程参与,被完虐。
“要不是瑶瑶误打误撞,我到死那天都不会想到,中学时代随便碾压我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