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亭月只得无奈地摇头,意有所指地开口:“好一个姐弟情深。所以,你最后试出什么来了?”
二嫂的纤纤细指在她面颊上一戳。
“都给了我那么大一个下马威,还好意思问呢?”
金词萱无不感慨,“你这个姑娘呀,聪慧是聪慧,可心思复杂得很,不是我那傻弟弟消受得起的。”
“我哪里心思复杂……”
观行云借他二哥的肩膀作掩护,瞧得是明明白白,他作为一个不知前情后果的局外人,登时如临大敌地疯狂用手肘捅燕山。
“诶诶,他俩什么时候走得如此近了?这感觉也没认识几天哪?”
对方仅仅瞥了一瞥,显然兴致不大,“许是相见恨晚吧。”
“相见恨晚?”
观行云心说,这还了得,“你就光看着?”
他浑不在意地反问:“难不成还要我去给她们唱首曲子助助兴?”
观行云:“……”
这位妹夫也很不对劲!
他严肃地低头琢磨,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约定的地点并不真的在寨门口,而是离此不远的另一处山腰,不知是否因襄阳知府对此前摆下的奇门遁甲心有余悸,唯恐这帮亡命之徒又搞出什么古怪的阵势,他特别寻了片开阔之地。
众人约莫赶了两炷香时间的路,远远的便能望见大军黑压压的人头,而李邺正端坐在马背之上。
朱管事一把年纪,累得气喘吁吁,撑着膝盖向众人道:“大当家……咱们、咱们快到了,对面即是官府的人。”
“观公子,金小少爷——”李邺中气十足地亮了个嗓。
观天寒正要点头,就在这刻,燕山猛然从空气里捕捉到了某些异样的动静。
在场的不乏行伍出身,对于危险的气息尤为敏锐,一家子观姓人瞬间举止一致地挺直了腰背。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想,周遭的山树无端剧烈摇晃。
伴随着惊飞的鸟群,一声浑厚而低沉的嚎叫平地而起,响彻四野——
“冲啊!”
观亭月凝眉,急忙往左近扫视。
只见大片扬着长刀的人自两旁chao水般冲着此处涌进,对方并无玄甲旁牌在手,也无坐骑傍身,竟是清一色穿着虎头山金氏守卫的衣裳。
一行人犹在怔愣之际,对面的朝廷大军似乎也刚反应过来,就听有声音恼怒道:“这些山匪不识好歹,Yin险之极,居然趁机使诈!”
“将反贼统统拿下!”
带头的骑兵们当即拍马离队上前,不明真相的驻军见状,也纷纷随大流地紧跟在后。
李邺拽住缰绳,安抚受惊的玄马,扯着嗓子咆哮:“跑什么!滚回来!”
“谁让你们上去的?!”
然而他还得顾及着原地里弱不禁风的知府,喊得简直快破音,可惜一人之力如何能盖过千军万马。
“杀啊!”
“杀——”
“我杀你nainai个腿!妈的,一帮王八蛋。”他咬牙切齿,“让老子逮到,不扒你们一层皮!”
除了天罡营的兵将,其余驻军已然被莫名其妙地带偏。
两边人马就此陷入混战当中。
此时此刻,观亭月再迟钝也知道其中必是被什么人浑水搅局了。
这群山贼出现得未免太巧合。
谁安排的人充作金家守卫?
肯定不会是二哥自己。
对方打的便是要朝廷和山寨乱作一团的主意,这样一来,哪怕金家同意招安,如今却已是骑虎难下了。
亦或许……
驻军里也有那边的人挑事端?
说不定最开始交锋的两路人,压根就是一起的!
但这会儿整个山腰间,兵将和草莽各自打得难舍难分,恨得深恶痛绝,谁都没功夫来琢磨其中的弯弯绕。
观天寒自不知另有旁人从中作梗,眼见杀出来一批全无印象的“金家守卫”,便立刻想当然地以为是朝廷故意布局,待他们集结于此,找了个“山贼使诈”的借口,好将其一网打尽。
他于是立马就出离了愤怒,将手中的大环刀狠狠一抖,作势要把所有狗官杀到伏尸满地,流血千里。
毕竟是朝廷兵马,观亭月不敢下死手,长鞭一出,大多击倒掀翻,尽量不伤其筋骨肺腑。
“二哥!”
她隔着人chao唤道。
观天寒的身法并不快,但他多年如一日地磨练自己的刀,硬生生练就了极稳极厚重的基本功,寒铁甫一亮刃,近乎能掀起两丈长的劲风。
他戾气灌顶,正好有三个不长眼要来送死的兵,大环刀威力不减,直接冲对方四平八稳地砍去。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劈斩,带出来的杀意却有股迫人的威压。
好在斜里一道银亮的钢鞭架住了刀刃,饶是如此,那三人仍被刀风掀得摔倒在地。
观亭月的虎口险些让他这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