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的距离, 实在是过近了。
言甜微微一怔,不着痕迹地避开, 把她写出来的词递出来,公式化地扬起一个疏离礼貌的微笑:“傅老师,您看看。”
——似乎和其他亟待得到他点评的训练生一般无二。
傅清深低眼, 大致浏览了一遍词。
炳炳烺烺,语颇隽永,很符合她文科生的气质。
傅清深用红笔勾出几个地方,稍微修改了几个韵脚,就告诉她,可以定稿了。
言甜看看表,从开始,到结束,竟然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节目组要让傅清深多说几句,掌控摄影机的导播好奇问道:“傅老师,您以前创作《宇宙》用了多少时间?”
傅清深回忆了下:“不到十分钟。”
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傅清深的才气有目共睹,他不单Jing通业务范围内的东西,连后期的录音混音也能代劳,堪称全能,一个人就是一支乐队。
但他只用了十分钟就能游刃有余地将作品呈现。
而言甜憋了整整两个小时,憋出来的词还略带瑕疵。
这对比……
未免也太扎心了。
不得不说,傅清深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言甜越和他接触,就越能感受到这一点。
傅清深将稿子折叠起来,交给言甜。
“改编的挑战不小,稍有不慎,可能取得的效果会适得其反,但改编得合适,舞台上的效果会让人眼前一亮。”傅清深清透的眼瞳懒懒掀起,鼓舞道,“你是初学者,两个小时内能取得这样的成果,已经属于天资聪颖了。”
言甜能看出他眼底的真诚。
——他的夸赞,并非逢场作戏的客套,而是出自内心的真心话。
言甜本来因为面临巨大的挑战而举棋不定,微有犹豫。
但傅清深的话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虽然最终呈现的效果还尚在云雾里,谁也不能保证那是一个优秀的舞台。
但她在进步,这就够了。
言甜点点头:“我会尽力。”
她从来不讲多余的话语。
定下目标之后,就会铆足了劲向目标走去,不喊空洞的口号。
傅清深垂眼,唇边有浅淡的笑意。
毫无疑问,言甜和陈怡可是截然不同的。
言甜身上有光芒,这种光芒在她认真起来、拼尽全力的时候,会更加耀眼夺目。
傅清深忽而又想起一事来,问:“我的钢琴弹得怎么样?”
言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话题怎么突然就拐这儿来了?
傅清深瞳色微沉,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似乎不等到回答,誓不罢休的模样。
言甜被他这么一凝视,蓦然想起来,马老爷子生日那会,在游轮上,李之然受邀演奏一曲当作贺礼,她无意中夸赞了一句,那时傅清深就显得不太受用。
原来,记仇记到了现在呢。
言甜解决了改词的难题,心情舒畅,宽容了许多。
她笑了一下,由衷地说:“很好。”
傅清深唇边有若隐若现的弧度。
时间不早了,言甜必须尽快去找关关,将词曲磨合得更有契合度。再耽误下去,恐怕今晚只能通宵。
言甜看了看时间,站起身,向傅清深告辞。
傅清深轻轻颔首,放她离开。
言甜最终在另一间练习室里找到了愁到秃头的关关。
关关练习时长长达四年,在音行的安排下,曾系统地学习过编曲,比起言甜,她对这些工作要顺手不少。饶是这样,两人还是忙到凌晨三点,才敲定下最终版。
关关不太能熬夜,到这时候已经是极限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言甜把她先送回去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录制现场虽然是全封闭管理,很锻炼训练生们的生活自理能力,但富养女儿使然,训练营里还是请了不少负责她们起居的后勤管理人员,保证她们衣食无忧,能最大程度地投入训练。
言甜打开门,房间里干净得一尘不染。
她早上出去得匆忙,换下来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扔进脏衣篓里,就搭在沙发背上,本打算回来后再收拾,但此时此刻,衣服都洗完晒好,叠整齐了放在该放的位置上,还散发着烘干机特有的淡淡清香。
衣柜上贴着一张醒目的便利贴,告诉她,房间已经由家政整理好了。
落款是蔡季。
看来又是傅清深的属意。
言甜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她进去洗澡前,还特意确认好自己已经反锁好了门。
她往浴缸里蓄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带过来的护肤Jing油在昨天已经用完了。一转头才发现,柜子里竟然放满了瓶瓶罐罐,都是全新未开封的各种护肤品,应有尽有。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