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次能考到多少?”
“……班里前二十五。”
徐娅的班里有约五十个学生,她想取一个中间值,不算靠前,她还有努力为之一搏的机会。葛青静默了一会儿,“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要是你自己没做到,我保证,你以后别想看电视了,周末的时候也别想着出去。”
徐娅咬咬牙,“行。”
这是一场硬战。
事关自由和观影时间。
徐娅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只能赢,不能输。否则她对不起少儿频道。
——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
徐娅没用葛青催促,已经收拾好了一切,站在葛青的自行车旁边,板板正正。俨然一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既视感。
葛青对此颇为满意。
七点十分,准时到校。
徐娅看着葛青女士蹬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终于卸下一口气,挺直的肩背松垮下来,一步挪一步地朝教室走去。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进教室,徐娅就看见赵克云积极补作业地身影。趴伏在桌子上,死盯着作业本,一口气,一支笔,一个早晨,一个奇迹。
徐娅坐定,掏出作业。
拜葛青女士的威胁,徐娅昨天完完整整、板板正正地完成了每一课的作业。她把作业举起来,觉得这次她简直可以当成模范生的典型案例。
隔壁赵克云不同。
他正着急忙慌地求数学作业。
徐娅拿笔戳了戳他的胳膊。赵克云转过头就看见徐娅一手拿着作业本,一手撩了一下滑落的发丝。“我的数学作业在此。”
赵克云接过作业本。
翻开,字迹工整,步骤详细。
“完美之作。”徐娅这样赞美它。
赵克云顾不得其他,拿笔开始复制,“你什么时候抄的?你不是一直和我一样,等到了早上晨读的时候才搞数学作业吗?”
“我变了。”徐娅意味深长,“这次的作业我不仅提前写了,还是自己写的,每一道题,每一个字都倾注了我的心血。”
赵克云抬头,“……你有病。”
“自己写作业就有病了。”
“我是说,一点也不像你。”
“闭嘴吧。以后我都要自己写作业了。”徐娅盯着他抄作业的身影,“我考试没有考好,挨骂了。我答应我妈下次考到班级前二十五名。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当一个好学生,你不要打扰我的进步,我是不会再抄作业的。”
她说得很认真。
她希望他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自己玩儿去,别招惹我。
很可惜,赵克云听不懂人话。
等他抄完作业,一身轻松再无负担的时候,又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小动作。
踢踢板凳。
扯扯衣服。
徐娅深知,自己要忍不了了。
星期五下午。
学生离开学校,迎接两天的假期。徐娅留在教室做值日,恰巧赵克云也在。
她想,她要和他说清楚。
赵克云无聊地耍着扫帚,一个转头,徐娅正在他身后,直直的盯着他。
“怎么了?”
“给你说个事。”
暮色四合。红霞纷飞。
徐娅第一次板起脸来,认真严肃地说一件事。她看着赵克云愈发皱起的眉头,嘴里却仍旧铿锵有力。也许、也许这会让赵克云不舒服,但她想讲出来,她想把最真实的话讲出来,一句不漏地全讲出来。
她烦死他的小动作了。
她烦死他的“恶作剧”了。
她烦死他的态度了。
良久,赵克云都沉默着。
他背上书包,仍旧是背得吊儿郎当的,走到教室门口,停住了脚步,倏尔转过身,“……我爸新带了国外的零食,你还吃吗?”
徐娅张张嘴,没接话。
赵克云顿了下,出了门。
徐娅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忽然卸了一身重担。她刚刚那样说是不是太重了。赵克云的深情似乎很落寞。
徐娅烦躁地抓抓头发。
上学真烦。
——
周末来临,作业如期而至。
徐娅被葛青反锁在屋里,只能面对着一顿试卷暗自神伤。她手里握着笔,笔尖一下一下戳在试卷上,留下一个个小黑点,脑海里却仍旧在反复回想周五,和赵克云落寞归家的背影。
想得她脑袋都大了。
作业是写不下去了。
徐娅扔下笔,开始伤春悲秋。
伤着伤着,日头从东移到西,徐娅还是一道题都没写出来。她在板凳上坐得屁股发麻、腿部发软,赶紧起身活动活动,绕着屋子走了两圈。走到窗户边,她看见院子里聚了一群同龄小孩,正嘻嘻哈哈玩闹。
其中,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