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东升喉头一梗。
的确,他哪有什么资格替王氏求饶。
王氏看到卓东升闭上了嘴,顿时心如死灰。
“要本宫饶你一命,也未尝不可。”容卿忽然道,这句话是王氏的救命符,得知还有活命的机会。她立刻清醒过来,双眼放光地看着容卿。
“是谁告诉你,萱儿是柔嘉公主的?”
容卿的声音冷若冰霜,王氏微微一怔,而后立马扬颜欢笑,她还以为容卿要问她什么,结果就是问她背后是谁,她跟萧芷茹没有半分利益牵扯,本来因为萧芷茹的挑唆招致自己闯了大祸,她就已经快要恨死她了,当然不会替那人遮掩。
王氏急忙道:“是萧昭仪……哦不,是萧芷茹!”
那个名字一出,容卿眉目便染上了盛极的怒火,只是稍纵即逝,良久之后
,她默默长出一口气,站起来,转身走出了柴房。
“放了她吧。”
烟洛应是,王氏感觉到脖子上的匕首被拿走之后,重生的喜悦浮上心头,她不忘磕头谢恩,连卓东升都松了一口气。
冰冷地不加一丝温度的声音却将她谢恩的话打断。
“你今后,不许出这柴房一步,本宫会叫人过来守着,若是违背此令,儋州卓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王氏张大了眼,满脸不敢置信,她没想到卓容卿会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那她又怎么能甘心?把她圈在这暗无天日的柴房里,不比直接让她死还难受。
容卿转过身,一身凛冽寒色无人敢近身,王氏看着高高在上那人,才知她跟陛下都是一样的。
“你儿子在国子监名声颇好,他勤学奋进,授业先生们最是看好他,都说他来年春闱能中一榜甲等,那是你们整个儋州卓氏的出路。”
容卿轻轻说着,卓东升和王氏脸色发白,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尤其王氏,她这辈子大概没有这么聪明过,一下便懂了容卿话里的意思。
她儿子天资聪颖,将来可堪高位,若是因为她犯下的错,这辈子就无缘官场,那太可惜了。
王氏一直以来期待的,无非就是凭夫贵,凭子贵而已,儿子如果真能出息,那让她当牛做马也甘愿。
“在这样无外物打扰的地方,你尽可以细细想想自己是为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想想自己的愚蠢。”容卿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这次未作停留。
从汝阳王府出来,她便直接上了马车,烟洛追出来,也急忙跳上去。
“去萧府。”
她在马车里闭眼假寐,唯余片刻空闲休息。
“害萱儿入狱的人,本宫一个都不放过。”烟洛扭头看她,她还闭着眼,但应该没有睡着,自从萱儿出事,她就一直紧绷着心弦,不敢放松,萱儿是她的逆鳞,谁惹了她,都会付出代价。
从来蜷缩着身子的温顺狐狸,也会张开爪子咬人。
烟洛握住她的手,毋须多说别的话。
只要告诉她,她永远在这里就好。
马车到了地方,容卿二人踩着凳子下马车,抬头看了看萧府的匾额,上面
笔书四个大字,靳阳伯府,那是萧文石的爵位。
二人素来便有渊源,青黛身死便是拜他所赐,犹如水中臭石头一般的人,虽对李绩忠心耿耿,却时常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现在终于有所收敛了……
族里却又出了一个这样的人。
容卿抬脚走了进去。
萧府不同汝阳王府,她不能跟进自己家一样随意,于是只好亮出皇后的身份,此时萧文石不在府上,她直接传召了萧芷茹。
萧芷茹还在宫里时,两人没什么交集,她不曾把她放在眼里,而萧芷茹寡淡不争的模样又让人以为她不会像陆清苒害人。
原来是会借刀杀人。
萧芷茹好像早知道她会来,在正厅迎人时,既没有起身跪拜,也没有竭斯底里的质问,早有预料般,她独自一人坐在矮榻上下棋,左右手博弈,容卿被下人引进来时,她只是轻声笑笑,头也未抬。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可那模样,却不像有心恕罪的神情。
容卿皱了皱眉,走过去。
“娘娘坐吧。”萧芷茹抬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把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观棋局,白子已经要输了。
容卿落座,拿了一枚白子,在那黑子旁边的某个地方落下一子,萧芷茹轻咦了一声,颇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原来皇后娘娘也会下棋!”
说完,自己又拿了一枚黑子,两个人竟然你来我往地在棋盘上对垒起来,只是一开始明明是黑子占上风,如此几个来回后,白子反败为胜,黑子很快便溃不成军。
一局下完,萧芷茹拍了拍手,脸上满满惊喜,这局棋下得酣畅淋漓,但兴奋过后,她神情又变得落寞起来。
“早知你是个如此有趣的人,我在宫里时,应该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