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宾客哗然,虽有传闻,但他们却是没想到董长老竟就这样说了出来。
青衡山首席弟子私藏沾染魔息的刀……难不成,真的是他杀了陆梦生?
颜离冲上前去紧紧地拉住董长英:“师叔!”
殿前顿时一片杂乱,萧见远跪在地上,喃喃自语:“我知道……”
“盛师兄!”陆紫鸢扑了过来,跪在他身边,哽咽着道:“你回答长老,我爹都和你说了什么……你跟长老解释,”
她几乎是恳求地看着萧见远问:“我爹的死,是不是和你没有关系?”
萧见远呆呆地看着她的泪眼。
沾了魔息的匕首?
萧见远怔怔地想,他本来是将刀藏在柜里,谁会发现的?那把刀明明就是……
“董长老!”
忽然间宾客们安静了下来,看着一人跃步上前:“董长老,我派有一剑名唤十善,是师祖传下,能够分明善恶,自能循着魔气找出魔修……”
十善?萧见远听见了,他费力地眨了眨眼,想,莫不是沧澜派的法器?
他突然想起沧澜派的庄含,而又低垂了眼帘一动不动。
怎么又是沧澜派……剑修本来就是稀缺物种,不能友好相处吗?
这种时候了,萧见远还能神游天外,但又实实切切地听着:
玄色劲装的剑修声如洪钟:“先前早听闻贵派弟子付遥夜是魔修,还未曾得知结果,”
“盛朗和付遥夜均在云渡之境失去联络,我想若付遥夜一人是魔修,那萧见远定是知情人,甚至——”
萧见远撑着膝盖,艰难地站起来,道:“贺广真人的意思是,怀疑我是魔修,想用十善剑一试?”
他轻声道:“好啊,那就试吧。”
陆紫鸢惊声道:“盛师兄!”
“盛朗!”李原北喝道:“跪下!”
“我陆师兄的死因我青衡山定要查清楚;盛朗也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不见一点魔息,”李原北沉声道,“贺广真人便不必担忧了。”
贺广真人坚持道:“这非是青衡山内里的事,魔修一系关乎与所有门派!”
“李长老为何不肯一试,难道是想包庇?”
李原北气极:“你!”
“够了,”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董长英一甩衣袖,对颜离道:“去请十善剑。”
“那是沧澜派普英真人飞升前留下的,”钟玉容低声道,“就算盛朗没有魔气,怎么能受住其中的剑气?”
董长英看着台阶下站的笔直的萧见远,声音微不可闻:“他们都看着呢,能怎么办……”
“不管有没有梦生这事,无论是盛朗,还是付遥夜,都逃不过着一遭的。”
十善铮然出鞘,颜离接过贺广真人手中的剑,缓步走来。
萧见远看着剑锋上的寒光,忽然问道:“我还想问问贺广真人,你大老远来青衡山,为何还要带着自家门派的镇派之宝?”
贺广真人脸色一变,没有作答。
萧见远哼笑一声,重新跪下,将背挺的笔直。
颜离在萧见远几步前站定,将十善剑的剑锋抵在他的肩膀上。
“谢谢颜长老,”萧见远此时居然还能笑的出来,道:“往肩膀上戳,伤口恢复的快。”
他说完就闭上了眼。
日光下,十善剑剑尖闪过刺眼的锋芒,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
忽然一声清鸣,又有一剑破空而来,直直地撞向十善,颜离本就不曾习过剑,被撞的后退一步,差些将十善脱手。
众人愕然不已,只听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谁敢动他!”
众弟子自行让出一条道来,付遥夜面若寒霜,白衣胜雪,左手握着空无一物的剑鞘——海镜正拦在萧见远的面前。
众人一时惊呆,无人拦他,所以付遥夜便径直走到萧见远身旁。
萧见远仍跪在地上,他只看见付遥夜握着剑鞘的那只手,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手指关节处都是青白的。
“……师兄的执令教我好找,”付遥夜声音不喜不怒,“原来根本就不在师兄屋里。”
萧见远还没开口,就听董长英大怒:“付遥夜!把你的剑收起来!”
“为何?”付遥夜反问,“沧澜派可于青衡山殿前出剑,弟子为何不能?”
颜离低声喝道:“住口,别再说了!”
“若是想一验青衡山有没有魔修,”付遥夜一掀衣摆,也跪了下来,“那就验我。”
萧见远一惊:“你闭嘴!”
萧见远早就知道今日会有变故,本就不打算让付遥夜来。虽然他曾说自己能掩盖住自己的魔气,但十善剑毕竟是法器,萧见远不敢保证。
“我们两个自证一个就够了,”萧见远只觉自己的手在颤抖,低声对付遥夜说:“你回去。”
“师兄在说什么,”付遥夜竟然反问,“我是不是魔修,与师兄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