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蓁蓁亲手准备的。”元思蓁刻意咬重亲手二字,又牵着李淮去往正厅用早膳。
她昨夜特意吩咐后厨备好七八样Jing致的吃食,又一道一道夹到李淮碗中,就差喂到他嘴里。
不知为何,李淮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虽平日里也会这般,但今日似是特别殷切。
他瞄了眼元思蓁挂着浅笑的脸庞,忽然想到,她难不成是犯了什么错,或是别有所求?
李淮放下筷子,轻声说道:“有事但说无妨。”
“啊?”元思蓁一愣,停住夹菜的手,又把茶盏递到李淮面前,“我无事要说啊!”
李淮见她神情坦然,不似有假,不禁想是不是因着他生辰,才想来讨他欢心?
思及此,李淮心中似是被清风拂过,他看了眼院中抽出嫩芽的柳枝,不由弯了弯嘴角,又接过元思蓁手中的茶盏,抿了口带着她气息的清茶。
待到去上朝的路上,李淮也从未有过这般心境,长安城一路的熟悉街景,也似染上了春日的新色。
不过这好心情,也在见到李清时戛然而止。
李清低着头立在大殿的白玉梁柱底下,脸色Yin沉,时不时打量他。
李淮微微挑眉,他虽猜到李清会将断腿换走,却没想到他今日敢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难道就不怕他察觉什么不妥之处?
李清见他冷着脸走近,脸上的戾色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慌乱,眼中还露出一丝惧怕。
“三...三哥......”李清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一到他面前就偃旗息鼓。
昨夜他换回自己的跛足后,原本是打算今日抱病不上早朝。可他一时气不过,又要将身边老太监的腿换给自己,决意今早来刺一刺李淮,让他知道自己的毒手落空,说不定还能让他收敛一点。
“九弟。”李淮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原来断腿确是能长高。”
他声音轻飘飘的,听到李清耳中却如有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李清才压下纷乱的情绪,瞪着他道:“三哥不如也试试!”
李淮嘴角勾起轻笑一声,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如无事发生一般,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几日的早朝说的都是武昌赈灾一事,李延庆仍是难压心头的怒火,将有牵扯的官员统统严惩,可还是给了李渝戴罪立功的机会。
再加上司天监这两日不断推衍星象,又有官报皇陵之中冲出了不少奇珍异宝,李延庆本就是笃信天兆之人,此时对龙脉一事更信了七八分。
于李淮而言,此事尚有不解之处,他原以为皇陵和那些奇珍异宝是李渝命人安排的,谁知他探子来报此事并非作假,难道李渝运气这般好,如有神助?
几番争论之后,李延庆也算将赈灾之事安排妥当,李淮几次献计分忧,都得了他的称赞。
总领太监刚宣了退朝,李淮还未行礼,便听李延庆道:“淮儿今日生辰,你虽不摆宴,朕却想着与你一聚,如何?
李淮连忙叩首,“父皇厚爱。”
李延庆点了点头,又对其他几个皇子道:“你们今日若是无事,也一同来罢,朕许久不曾与你们静下心聊聊。”
在场几位皇子皆上前行礼谢恩,李淮面上虽是欣喜,心里想的却是,元思蓁今早就花了那么多心思布置,想必晚膳更是用心良苦,现下却叫她空忙活一场了。
此时的元思蓁确是在忙活,还不到午时,王府的门槛都要被送礼的人踏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元思蓁又要安置这些贺礼,又要接待来人,忙活了好一阵也不得歇息一会儿。
今日秦国公抱恙,国公夫人在府上照顾,便让吕游樱带着国公府的贺礼前来。
吕游樱刚进了王府,便捧着自己买的那对小匕首跑到元思蓁面前,笑yinyin地说:“表嫂今日可忙?祖母特意要我来帮帮。”
元思蓁命人接下国公府的贺礼,又亲手接过她的匕首,说道:“国公夫人有心了,只怕你是想借着这由头,溜出来玩吧?”
吕游樱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哪儿的事,我是真想帮表嫂!”
“行啦!你去正厅里坐着陪人说说话吧!”元思蓁将吕游樱打发去正厅,里头坐了几个官员女眷,实是抽不开空去接待。
她话音刚落,就听下人报礼部尚书尉迟渊的夫人张氏亲自来送贺礼,便连忙迎了出去。
元思蓁从未与这位尉迟夫人打过交道,但李淮与尉迟善光交好,想必也是因着这层关系,尉迟夫人才会亲自走这一趟。
尉迟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走下,她身着淡绿长裙,肩上又批了件绣银线的白披风,双目含笑地看着元思蓁,气质恬静端庄却不庸俗。
甫一见到她人,元思蓁不由感慨,怎么如此温婉贤淑之人,能生了尉迟善光那样孔武的儿子。
元思蓁与尉迟夫人相对行礼,又引着她入了王府,命下人接下贺礼。
“夫人亲至,有失远迎。”元思蓁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