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一时安静下来,重渊坐在床边看了雪清尘良久,床上的人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显得眉目温和些。
可重渊却不喜他此刻毫无反应的模样。
“雪轻尘,你还欠本尊那么多,没有本尊的允许,你连死都不能。”
“你只能待在本尊为你建造的这座大殿里,你是本尊的,谁都不能带走。”
凝视了雪清尘良久,重渊突然掀开被褥翻身上了榻,随后褪去两人衣衫,将雪清尘如同寒玉般冰冷的躯体紧拥入怀盖上被褥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
雪清尘清醒时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华丽的大殿内。
醒来那日口中尽是苦涩药味,竟让他有种又回到凌雪峰被司恒天天喂药的那段日子。
重渊不在他的身边,殿内却不似从前那般冷清,而是多了许多侍女。
自己那日去找了重渊却咽伤势复发没撑住倒了下去,昏睡前他看到了重渊,知道肯定是重渊将他带回了这个地方。
醒来当天他便试图去找他,却被伏鸾殿内的禁制所挡,即使他恢复了灵力,可仍旧破坏不了那结界,一如之前在凌雪峰被钟离燚困住那般。
他的活动范围限于伏鸾殿,他现在的情况像极了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从醒来那日到如今又过了七日,侍女每天都会为他送药,一日服药四五次,让他浑身都是药草的苦涩气息,口中更是除了药味之外再没了别的味道。
在侍女又一次端来药碗的这次,他拒绝了服药,那些侍女连忙跪地请求他喝药,可他已经好久都没见过重渊,这次他不想喝药,他想见他。
“我要见魔尊。”
“仙君,还请不要为难奴婢,这是魔尊的命令,你每天都要喝不能断的。”
雪清尘却是没再继续心软,他神情冰冷,目光决绝,看都没看那药碗一眼。
“我要见魔尊,他不来我不喝。”
众婢女互相看了看,只能将这事禀报给魔尊。
雪清尘坐在榻上闭目养神,随后不知想起什么他突然睁开了眼问守在一旁的侍女道:
“我醒来那日口中有苦涩药味,那几日,是你帮我喂药的么,”
侍女闻言连忙摇头,她悄悄抬眸看了眼雪清尘,最后却是羞红了脸。
“回仙君,那几日并非是奴婢们帮您喂药的,是.”
不知想到什么,那名侍女连忙禁声,心中懊恼,差点就要将“是魔尊亲自喂的“说出来了,魔尊离开前可是特意吩咐过不能说的。
想到那几日侍女们内心就还是忍不住震惊脸红心跳。
魔尊别说让她们帮仙君喂药了,就是连看都不让看一眼的,但那日她走在最后一个,关门时还是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那一幕可让她震惊了好久,以至于她每次看到仙君脑中就忍不住浮现那张画面。
能让魔尊以那种方法喂药的人,仙君对魔尊来说肯定极为重要,即使魔尊对外宣称仙君只是一个跟她们同样身份的奴仆,可她们却从未将他当成同一种身份的人对待。
是不愿也是不忍。
在魔界长大的她们见惯了各种魔族做派,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仙君这般恍若冰雪一般的出尘男子。
她们甚至还会悄悄在内心惋惜,像仙君这般的男子,不该被锁在这座大殿做魔尊的禁脔,他不该被染,上污秽也不该被如此对寺。
“是谁?”
侍女摇了摇头却是不欲再说,雪清尘见她如此模样便只能作罢,可心中却是越发确定了。
即使口中都是药的苦涩滋味,可他还是感受到了重渊留存下来的气息,雪清尘心中微喜,连眉目都温和了许多。
药已经凉了,今日该喝的四碗药皆堆在一旁,雪清尘没有喝一口.
傍晚的时候,殿内灯火通明,雪清尘仍旧在榻上打坐静静等待,他知道重渊会来。
果然没过多久,他面前便拂过一道冷风,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袭来,雪清尘睁开了眼,正好对上重渊那双深紫色的竖瞳。
侍女们悄无声息的退下,独留一方天地给室内两人。
扫了一眼那四碗已经冰凉的汤药,重渊面色微冷,沉声道:“为什么不喝药?”
雪清尘目光在他脸上游移,他又戴上了那张修罗鬼面。
“太苦,我不喜欢喝。”
“命不想要了?”
雪清尘从榻上下来来到重渊面前,他仍旧穿着一身红衣,只是这次却是很正常的衣衫,不再是从前那些轻佻暴露的舞衣了。冰凉的手握住重渊温暖的手,雪清尘抬眸看他,漂亮的银蓝双眸晶晶亮亮的,在看见重渊的那一刻有了光。
“阿渊。”
重渊欲甩开雪清尘的手,却在他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一顿,但看雪清尘仍旧苍白的面容,他目光一沉,随即将雪清尘按坐在床,拿起一旁的药碗用力量加热递到他面前,语气强硬霸道.“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