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已经盛了薄薄一层红酒。
随后他把杯子在花稚的杯沿一磕。
“干杯。”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花稚见他这么豪爽,也兴奋了,把那果汁一饮而尽。
不过她还是有些垂涎那色泽清亮的红酒。
以前哥哥们也是绝对不允许她喝酒的,但她有次参加宴会的时候偷偷喝了一点,发现喝完之后脑袋里晃悠悠的很舒服,后面就对酒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向往。
“得像个办法让他求着我喝。”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和容止瑛干杯。
“来,容少,友谊地久天长哈!”
容止瑛朝她咧嘴一笑:“友谊地久天长。”
说完一仰脖,又是一口闷。
花稚更加来劲,刚想给他倒酒,却见他自己拿起酒瓶,把那个高脚杯灌了个满满实实。
花稚一愣。
男主不至于连红酒不能倒满这种规矩都不知道吧?
不过她再一想,也没什么,这叫豪爽!
于是又开始起哄:“哇,哥哥真豪气!”
说完擎了自己的果汁,又去跟人碰杯。
她是这样想的:酒友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喝红的白的,对方却喝软饮料,多没意思。
自己把气氛炒热了,容止瑛肯定也会有这种感觉,就会让她换成红酒,陪着他一起喝。
谁想,气氛炒了一轮,花稚拿着酒杯,呆呆望着身侧的容止瑛,不敢动了。
外面天光已经暗透,屋内黑魆魆的,所有的花草摆设都隐藏在了黑暗中。
只有桌子上方的一个小嵌灯,好像是能感应光线,自动亮了。
晶亮的一束光线打在容止瑛的身上,将他的落寞凸显得那样深刻。
花稚看着他原本笑盈盈的脸垮了下来,眉头紧锁,嘴角下弯,扬起脖子时,修长的脖颈被灯光打下一片Yin影。
这么一看,他脖颈的线条也很利落,下颌线更是做了线雕一样,绷得紧紧的。
他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可能是觉得有些燥热,便随手解开了衬衫顶端的一颗扣子。
灯光下显出他的胸膛,筋rou结实,皮肤不像他的脸那样白,是一种淡淡的麦色。
这一刻,花稚忽然觉得,原来男主不笑的比笑眯眯的样子更苏。
但看着他以这样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一杯杯灌着自己,花稚仍是更加怀念他带笑的眼睛。
她试探性地伸手在容止瑛脸边挥了挥:“Hello?哥哥你有什么话说给我听行么?喝闷酒很怂的!”
容止瑛的脸上重新绽放笑容,只是这个笑带着傻子都看得出来的无力感。
“怂就让他怂吧?花稚,你别管我,陪陪我,别走。”
说完一仰头,又是闷了满满一杯酒。
花稚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她劈手把容止瑛的杯子夺下来。
“有病啊你!想弄个胃出血出来,明天好翘班是不是?”
本来只是半开玩笑半阻止,谁想容止瑛却就着她手里的杯子倒满一杯酒,身子压过来,就着她的手又把那杯酒给喝光了。
“花稚,你还小,不懂。哥哥再努力,再厉害,都逃脱不了那个牢笼。”
说完竟把花稚手里的杯子重新抢了回去。
花稚正要发飙,被他拍了拍脑壳。
“别生气,花稚,我不会伤害自己的。你陪陪我,等我喝醉,我喝醉了,自然会有人送你回去。”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这样,花稚竟连把头从他手掌下拿开都没敢。
总觉得,只要她表现出一点反抗和厌恶,这个人会就此崩溃。
他的悲伤那么鲜明,就像是一只困兽,即使长大成人,即使继承了一个庞大风光的家族,即使坐拥商业帝国,也仍是逃不出童年到少年的那段岁月。
是啊,仔细一想,六岁的他受尽了亲生母亲的鄙夷和打骂,又被自己的亲爷爷严加看管,丝毫没有自由可言。
有一天却闯进了一个芬芳馥郁的花园中,遇到了一个又美丽又温柔的小阿姨,让他生出了比对自己亲生母亲还要深切的依赖。
从六岁到十六岁,当这种感情因为青春期的到来酝酿成就,带着暧昧的芬芳而来,当他憧憬着一成年就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和小阿姨相处,却在自己家里看见了身着婚纱的她。
而站在她身边的,竟然是自己的爷爷!
多么无耻!多么可笑!多么肮脏!
但凡知晓lun理道德的人都会有三观被毁的绝望。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跟一个年近六十的,有家有室的老人……
那时候的他肯定恨不得把一切全都毁灭。
但从小的教养让他没有这么做,他依旧乖巧,依旧听话,依旧温柔,见谁都要带着三分笑意。
萌动未明的初恋无疾而终,他想着就以一个后辈的身份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