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心里又是对周斐琦一番大肆称赞,毕竟她这辈子自己没生,周斐琦作为养子,却也更甚亲子,她为数不多的母爱全都给了这个孩子,如今孩子是真长大有出息了,做母亲的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不过,不在后宫待着,太后也不准备让高悦‘打白条’,于是,笑眯眯地对高悦说了句‘哀家给你派个任务,你也给哀家签字画押,不然显得哀家有偏有向,凭白让人背后嚼你的舌根儿!’
高悦:“好、好吧!”
呵呵呵,太后可真不愧是老江湖,这一句凭白让人背后嚼你舌根说得,好像高悦要是不答应,别人绝对不敢说太后偏心,却肯定会说他专权不律己似得。
太后对高悦这个回答很满意,立刻让李公公去拿笔墨纸砚给高悦,而后,就在高悦执笔拉开架势后,特严肃地对高悦说:“哀家命你,嘉懿八年必须给皇家开枝散叶,否则便……”似乎是没想好怎么处罚高悦,太后顿了下,然而很快她就想到了好办法,笑了,道:“罚你去极阳殿扫洒一整年。”
高悦笔尖就没停,太后说什么,他就写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极严肃,看着好像真就在和太后商讨国家大事似得,实则心里却在想,我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她老人家其实我已经有了呢?啊,好纠结啊!这个事情真的不好决断,很害怕一旦说出来,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太后空高兴一场,那他岂不是更罪过?
算了,还是等过一阵儿再说吧。再稳一稳,再稳一稳一定第一时间来找她请罪。
唉,怎么办都是左右为难。
高悦干脆利落,签字画押完,纸张双手捧着呈给太后,态度表面看着平静恭顺,可太后是什么人?她一生阅人无数,观察了高悦一会儿就发现这孩子的心里藏着事儿,那股子翻腾的纠结,好似都要从眼眸中迸发出来了,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或许并没有错。
那么,若是自己猜对了,这孩子为何却不肯把消息公布呢?他没有公布还能理解为担心这后宫里有人眼红害他,但是皇儿不该不知道这事吧?为何皇儿也不来跟自己说一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将消息封锁下来了呢?
难道说,那胎儿的来历有问题?!
可是,就太后对周斐琦和高悦两人关系和相处时间的密切关注程度,她判断,这孩子肯定是皇上的呀,若是真有了孩子,那必然是她的亲亲大皇孙呀!
不行,这个事可不能等,也不能拖!她得赶紧派人查清楚。
于是,这晚高悦回去后,太后便让李公公去太医所请赫连野来永寿宫,当然名义上是让他给自己诊脉,实际目的,当然是夜审太医呀!
赫连野才在皇帝面前犯了个蠢,被高悦旁敲侧击地敲打了一番后,重新认清了自己的定位,又活回了那个逢人便笑,八面玲珑的赫连野,可谓效果明显。
因此,这次他晚上被太后叫来永寿宫,那真态度绝对是毕恭毕敬,勤勤恳恳,耐心至极又小心翼翼地为太后诊过脉后,事无巨细嘱咐了许多,俨然就是一个一心想要攀附太后的无权小太医。这个样子的他才是大家认识的赫连野,太后觉得对付这个小太医方法简直有得是,因此,她第一招就是给这个小太监投了一颗糖衣炮弹——
太后道:“你入宫几年啦?”
赫连野如实答道:“未满三年。”
“现在你在太医所是什么品级啊?”
“正七品。”赫连野说着,还给太后磕了一个头,补充了句:“臣医术尚需Jing进,蒙太后不弃,叫臣来请脉,臣深感荣幸,以后也会愈发钻研,苦练医术,绝不负太后的爱戴。”
“呵呵,”太后觉得这个小太医很上道,便直接问了,道:“高毕焰的脉,近来可都是你在看?”
“是。”这事,就算赫连野想瞒也瞒不住,全后宫都知道的事实。不过,太后问到高悦的脉,赫连野心里已经拉起警报,只不过,他那个深如幽潭的城府帮助他掩藏得很好,就连太后一时都没看出他在紧张。
太后又问:“他脉象如何呀?”
“脉象?”赫连野似乎有些迷茫,好似没明白太后这是想问什么,但还是答了,道:“高毕焰身子原本亏阳,如今元阳补足了,就是心脉需细细养护,不能太过Cao劳。”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太后显得也耐心十足,没逼问,只提醒。
赫连野当然知道太后想听什么,但他直觉若自己这次敢如实相告,将会彻底得罪皇帝陛下,同时也将会失去高毕焰的信任。可是,问话的人是太后,他也不敢撒谎,思来想去只好自己把锅背了起来,道:“臣医术尚浅,能看出的症状本就有限。之前高毕焰的脉都是子弦道长在看,这几天道长回了赤云观,才轮到我替个手儿。臣的医术不及子弦道长,太后若是担心毕焰君的康健,臣愿意随时让贤。”
呵,哀家真是没看出来,这个小太医是这么个滑不留手的小泥鳅啊!那也行吧,换一招——
太后娘娘唇边浮现一丝冷笑,盯着赫连野看了一会儿,冲玉竹和李公公使了个眼色。片刻后,跪得好好的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