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击中了顾恒的要害。顾恒的确不能接受这副样子,别说太医了,就是外头伺候的宫人也受不得。
眼下只有卫明桓,也只有卫明桓能帮他,既然到这种地步了,那就忍一忍吧。
“那就多谢陛下了。”顾恒别着嘴角,满脸的不情不愿。
卫明桓也顾不得,伸手从背后架住顾恒的腋下,一用力将人从澡桶里扯起来,“阿珩,你把力量都靠在朕身上。”
顾恒从澡桶里站起来,心说,我也没力气自己站了。
“疼,卫明桓,你温柔点儿行吗?我是伤患!”顾恒发现只要扯着他尾椎骨,下半身就疼得厉害,一时感觉自己要瘫痪了似的。
“你还敢直呼朕的姓名,胆子也大得很!”卫明桓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温柔了许多,直接拦腰,想将顾恒横抱在怀里,然后放到床上去。
可他的手一放到顾恒的腰上,顾恒就下意识移了一下,“别乱摸行吗?”
“谁乱摸了?”卫明桓冤枉极了,“看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想来伤不到哪里去。”
“那你手放我腰上做什么?”顾恒其实疼得龇牙咧嘴,很想叫出来,可面对卫明桓,终究还是有些面子,只能忍了。
卫明桓深吸一口气,就着这个姿势,很想将怀里的人扔出去,摔成这样了,还不准人抱,是个什么奇葩玩意儿?
“顾珩,朕正想看看,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鬼东西!”卫明桓道,“朕若是不碰你,你能自个儿走到床上躺着么?你能自个儿穿好衣服见太医吗?你是不是傻?”
听卫明桓吼了几句,顾恒倒是歇了方才敌对的心思,讪讪地说道:“着实不是我太傻,是陛下行为不轨,目的不纯……”
“你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硬骨头,嘴真硬!”说着话,卫明桓已经揽住了顾恒的腰,将他从澡桶里横抱而起,往床榻走去。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被迫地要对视在一起,顾恒很不自然地别开些,可身上什么都没穿,他就更难受了。
卫明桓冷冷道:“顾珩,你能不能别像个木头似的?”
顾恒惊问:“那我该如何?”
“搂着朕脖子借点儿力啊!”卫明桓快气死了,“朕就算再孔武有力,你自己有多重自己还不清楚吗?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作甚?”
“我扭扭捏捏?”顾恒真是没处说理去,“还不是你色胆包心?不然我会受这样的伤吗?”
“朕色胆包心?顾珩,你说话要讲良心!”卫明桓简直没法跟这人讲道理,“说了借力,还想再摔一次么?摔成残废,可怪不得朕!”
顾恒听到这话,还是伸手搂住了卫明桓的脖子,面上虽不情不愿,但也实在不想再摔一跤了。
从澡房到卧房,虽然在一个殿中,可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的。自己肯定走不过去,总得拜托卫明桓帮忙,罢了,就忍一忍他又如何?
“你怎么不说话了?”卫明桓见顾恒沉默了,倒有些不习惯了,这小子的性格就跟个烦人Jing似的,嘴巴厉害得很,必须要占得便宜才算。
“话都让陛下说了,臣还能说什么?”顾恒白了卫明桓一眼。
卫明桓气道:“你这什么表情,竟敢给朕耍白眼?方才说什么色胆包心,这个话,你要给朕说清楚!”
“难道不是么?”眼见到了床榻上,顾恒扯着被子,试图将自己的身体裹起来,可手上能动作,但牵扯到下半身,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不禁哎哟出声。
“你还嘴硬,不是得要朕帮你盖被子?”卫明桓没好气帮人将腿收拢一些,将一床薄被扯开,盖在顾恒的身上。
有了蔽体之物,顾恒觉得羞耻感稍退一些,也敢对着卫明桓厉声厉色起来。
“方才要不是陛下突然过来,我怎么会摔成这个样子?我受这样的伤,还不是拜陛下所赐?说要讲良心的,是陛下你自己!”提到这一茬,顾恒心里就有气。
这人趁人不备想要上下其手就不说了,还他娘的害他摔得几近残废,他顾恒就算当年在大理寺关押,在被人送毒丸自尽时都不曾受过这种气。
他生来就是长亭侯府的嫡公子,才学武略,样样拔尖,早年意气风发到什么地步,恐怕连先皇都要称赞一声才俊。
就算后来参与夺嫡,稍稍收敛了脾气性情,以免让人捉住了把柄,可骨子里顾恒还是个骄傲的世家公子。
连跟身为皇子的卫明桓都敢对骂,骂对方疯狗而不受任何惩治,由此可见顾恒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朕突然过去?朕过去还错了?”卫明桓也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朕当时过去扯你一把,你他娘的就溺在澡桶了!”
“我就是溺在澡桶里……“顾恒几乎脱口而出,可等想明白说的什么后,当即皱了眉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朕这半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气,顾珩啊顾珩,你可真行!”卫明桓用手指狠狠地点了顾恒两下,“要是你溺死了,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