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拳头抵着唇边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牵动着七颗钉子,唇色雪白。
“是阿姗让您来的。”他放下手,低声问着。
“不然呢,我昨天把脑子撞了嘛。”张春恼羞成怒,愤愤不平,“竟然为了你,给我话套子。”
他气急,可又不能朝着宁汝姗发火,便悉数朝着容祈喷涌而去。
“你说阿姗为了我……”容祈心中生出一丝冀望。
“放屁,什么为不为了你,是怕你已经和人打架摔死了。”
“本来就是你武艺不Jing,还想怪我身上。”
“若不是丫头,什么大燕大魏,关我屁事。”
“你个破嘴篓子。”门口传来程来杏怒骂声。
程来杏被人背着跑了过来,气得都没整理好衣服就冲进屋内和他对骂着。
张春梗着脖子反骂道:“我只是嘴破,我看你是手残,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程来杏气得把药箱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你这个七个钉子专挑大脉险恶之处,分明是你恶毒。”
“分明是你无能。”
“就是你心狠手辣。”
“两位能先别吵……”冬青弱弱说着。
“闭嘴。”
“不行。”
“你们在吵架吗?”门口突然传来宁岁岁怯生生的声音。
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僵硬,随后噗呲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宁岁岁趴在门口,大眼睛扑闪着,看着屋内站满了人,白嫩的手指扣着新裙子上的花纹,小声说道:“娘叫我来的。”
“夫人呢!怎么没来。”
一身冷汗的冬青连忙把宁岁岁抱起来。
“娘说不舒服,在睡觉,叫我来找容叔叔玩,还说张爷爷和程爷爷也在这里呢。”宁岁岁笑眯眯地说着,“大家刚才在玩什么啊,岁岁也想玩。”
容祈的目光落在外面,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中失落。
“看什么……”张春正打算嘲讽着,突然发现宁岁岁正盯着他看,一口气不得不咽了下去,“把岁岁抱回去,这里等会乱七八糟的。”
冬青抱着定海神针岁岁,犹豫地站在门口,一时间舍不得移开脚步。
“送去慕卿那里去。”容祈虚弱开口说着。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侍卫的声音。
“邹娘子。”
只见邹慕卿带着丫鬟出现在门口,丫鬟手中还捧着许多玩具。
“宁姨叫我来这里陪岁岁玩。”邹慕卿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看着屋内众人,小声说着。
“都去隔壁书房玩吧。”冬青第一个开口说着,“书房还有其他玩具。”
他一手带着一个,把人送去隔壁的书房。
书房距离卧室不过两隔壁,一有动静,立马就听得见。
宁岁岁走之前,板着一张小脸,认真说道:“大年初一不能吵架的。”
“不吵不吵。”张春挥挥手,强忍着气愤说着,随后不甘心地碎碎念着,“……太过分了。”
“都出去,让程来杏给我打下手。”张春把一屋子的人都赶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门。
“没事吧。”袁令蹲在屋檐下,担忧说着,“这个张春的脾气。”
“闭嘴。”冬青厉声说道,“别人是聋子吗。”
袁令只好讪讪地闭上嘴。
“不是聋子,但是疯子。”
他小声嘀咕着。
这扇门自太阳刚升起的清晨再到逐渐日落的黄昏一直没有打开,而屋内毫无动静,偶尔有张春的骂声和程来杏的反驳声。
容祈的声音一直听不到。
冬青急得在门口直踱步。
宁岁岁玩累了又在门口溜达了几圈,最后和邹慕卿在书房的卧榻上相拥睡了下去。
直到最后一缕日光消失在天际,大门才再一次打开。
大门没有被完全敞开,里面传来张春冰冷的声音:“岁岁在外面吗?”
“玩累了,已经睡下去了。”冬青说着,随着这扇门的打开,他鼻尖围绕着散不去的血腥味,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
大门终于被打开。
一身是血的张春走了出来,连着脸上都是来不及擦的血,紧跟其后的程来杏身上也到处都是喷射而出的血迹。
院外守着的亲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立马围住张春,单手按刀,一脸愤怒。
“怎么,一群废物打算恩将仇报。”张春见状,丝毫不畏惧,挑眉冷笑着。
“没事没事,”程来杏连忙为他解围,“是钉子拔了带出来的血,这些血都是淤血,现在清理了以后就不用受苦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吧。”
冬青立马入了屋内。
屋内容祈脱了上衣,被白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白布渗出一点血丝。
他躺在床上,唇色雪白,满头大汗,但幸好看上去神色颇为清明。
“你这嘴,迟早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