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Jing致淡妆,干练的短发,步伐很快。
“你好,是面试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杨萍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别紧张,面试进行得非常顺利,他们都对你印象很好。”
她说着递出一张名片:“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萍,经纪人,今年刚加入耀光。”
苏静影接过名片,点了下头。
杨萍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看过你的第一轮面试,对你印象很深,今天一见我更满意了。凭我的经验,不论从外形还是能力,你有做艺人的条件。”
“我从未想过进娱乐圈。”
除了主动想成为明星的,基本上所有被经纪人看上的素人,第一反应都是“从未想过进圈儿”。
杨萍非常理解她,并没细讲什么。
“没关系,不着急今天给我答复,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有问题随时联系我。”杨萍说完,又帮她按了下电梯键,留下一个标准职业微笑,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苏静影看着手里的名片,脑中忽得闪现出昨晚男人厌烦的表情,和那句刺耳的“很缺钱?”
出耀光影业时,阳光正烈。
北城的冬天很漫长,春秋两个季节转瞬即逝。
前几日还有些凉的天气,眨眼之间就被炽热的夏天替代。
她抬手遮蔽日光,回头看向了那扇超大的电子屏幕。
耀光影业的广告被替换,此时正是耀光影业旗下艺人的宣传画报。
苏静影抬头时,正好播放到白希月。
屏幕上的女人,身着白色吊带裙,头发束起,双脚踮起,两臂张开,一个标准的芭蕾动作。而旁边一行宣传标语,醒目而张扬。
“舞蹈曾是我的毕生所求。——白希月”
正值午饭时间,周围不断有人端着咖啡走过,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内心杂乱无章的迷雾慢慢稀薄,一个可怕又恐惧的念头逐渐清晰。
她不愿相信,一直逃避的事情还是来了。
不管她有没有意识到,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变化,谁也无法左右。
像是火车偏离了轨道,真实和她的设想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偏差。
她行尸走rou般地走向地铁口,一些特定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出现在眼前。
沈遇喜欢她跳舞的样子,在选专业舞种的时候,支持她选择芭蕾。
就连两人最私密的时刻,沈遇也喜欢她穿上演出的裙子。
……
这一件件小事,像是无数个漂浮的细丝线,一根一根,拼凑在一起,就足以勒紧喉咙,要人性命。
地铁里人不多,耳边传来一对母子的对话。
男孩儿有十岁左右,红着眼睛,像是大哭过,嘴噘得很高。
年轻妈妈抱着一个宠物箱,里面是一只吉娃娃。
“你不喜欢它吗?它长得跟阿毛一样的。”
男孩儿很不满意:“不喜欢,长得一样也不是阿毛。阿毛会陪我跳舞、玩球。”
年轻妈妈很有耐心:“没关系啊,我们可以慢慢培养它,也教他跳舞玩球好不好?”
男孩儿又看了看箱子里缩成一团的狗,眼中闪现了一点光芒,却依然是悲伤的基调:“嗯,试试看吧,但它永远也替代不了阿毛在我心中的地位。”
妈妈脸上绷紧的肌rou放松下来,打趣自己的儿子:“你这个孩子还就是喜欢这一款啊?”
地铁窗户外偶尔闪现过亮眼的广告牌,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黑暗无光的墙壁。
苏静影看着玻璃里的自己,面无血色,眼神呆滞。
年轻妈妈最后的那句话就这样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你这个孩子还就是喜欢这一款啊?”
随着这句话同时循环播放的还有那日五味居,沈遇二叔的话。
“看来你就喜欢白希月那款的啊?”
车内广播,北城大学站到了。
苏静影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站,向寝室走去。
她觉得自己像是吸饱水的海绵,超越负荷,沉重压抑,急需释放。
是真的需要和沈遇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那些说过的,没说过的事情。
她需要一个解释。
-
临近毕业,学校要求寝室尽快清空。
苏静影有一部分生活用品在瑞溪,寝室的东西并不多。
她用了一下午外加一个晚上,终于收拾妥当,所有需要留下的物品,一个行李箱刚好塞满。
刚要起身,沈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来电屏幕上沈遇的照片,那是苏静影刚认识沈遇那会儿偷拍的照片,男人侧脸线条凌厉分明,像Jing雕细琢的艺术品。
沈遇很少主动联系她,平时都是苏静影发信息或者打电话,而且大部分也都是没有下文,只要有回信,她能开心很久。
而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