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包不荷包的,陶子谦知道是她随便找的由头,并没多放在心上,他倒是一直惦记着另一件事。
“三娘子之前要陶某答应的事,不知现下可否告知,陶某也好早做准备。”
祝银屏愣了下,旋即失笑,陶子谦以为她要他上刀山下火海呢,这般如临大敌!
她故意转了转脑袋:“准备什么?准备把这处铺面送我?”
又狭促笑道:“还是要把你家那座大宅子送我?”
她眉眼弯弯,陶子谦觉得自己的嘴角也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一直往上走……
他轻笑,然后认真地说:“都可以。只是丰瑞祥与旁的店铺不尽相同,杂务颇多,就连掌柜也还不能独当一面,三娘子拿了徒增烦恼,所以还是把小长干那处宅子送给三娘子吧。”
他说笑的时候,和前世别无二致。
祝银屏本来抱着戏谑的心态,却忘了嘴上功夫的娴熟和厚脸皮的程度,谁也比不过他陶子谦,她怎么可能让他慌乱失措呢。
祝银屏收敛了笑容。
“快别胡说了,好好的,我要你的铺子宅子做什么?”
她取出荷包递过去:“这个,给你了。”
陶子谦淡笑着接过去,略显夸张的拿到光下照了照,惊讶地回头问:“这是做成什么了?一只船么?”
祝银屏点点头:“是海船。”
“为什么做成海船的模样?”
“嗯……听伯母说郎君曾跟走海贩货的人出海到南洋去,带回一船珍宝货物,得以重振家门,所以我想这应该是个吉利的物件,郎君也许会喜欢。”
陶子谦在南洋的经历,祝银屏自然不用听顾氏说,陶子谦从前很爱提起。祝银屏觉得,说起海外的特异景观、与中土大不相同的风俗、还有海上的风险与暴利,陶子谦那双沉如深井的眼眸里,难得会流露出一丝意气风发的神采。
可陶子谦只是捧着荷包,低头不语。
祝银屏有些心虚地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远海的船长什么样子。我娘说我小时候回金陵就是乘船到河阳港上岸,港口里停泊了很多大船,可我那时候太小,只顾着玩,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如果做的不好,也只能请郎君多担待——”
“做的很好。”
陶子谦突然抬起头,眼睫闪动了几下,缓缓道:“多谢你。我,我会好好收着。”
“那就好。”祝银屏如释重负。
“我还以为陶东家会嫌弃我的针线活儿太粗糙。”
送出去后,祝银屏反而有些忐忑,也许用针线讨好陶子谦本就是件自取其辱的事,丈许的织锦,他扫一眼就能看出哪根线走错,她这点儿本事恐怕不够看。
“不会。真的很好。”
陶子谦目光扫过船形荷包上满涨的风帆,一针针绣上去,从不同角度看过去,折照出的光彩迥异,想也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
屏娘懂他……陶子谦喉头一哽,可他其实并不想她这么辛苦,为难自己啊。
陶子谦其实明白,重生后祝银屏待他和往日不同,或者是因为两人前世共同赴死,或者她以为连累了他,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
别的缘故,他害怕知道,如果现在说破,他还舍得不顾一切去执行他的复仇大计吗?万一他失败了没能回来,那祝银屏要怎么度过余生,陶子谦想不出,宁愿不想。
他明明替二人做出了决定,此刻却快要按耐不住,有想要合盘托出的冲动。
“屏——”
“我——”
两人同时开口,祝银屏身子抖了一下,陶子谦轻咳了一声。
“我……”
“你——”
陶子谦笑了:“你先说。”
祝银屏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家里说,今年怎么都要给我说一门亲事了,能在年前嫁了最好。以后就……”就不会再见面了。
陶子谦动了动嘴角,想要扯出一个惯常的微笑,却没能成功,颓丧地叹了声,顺口接道:“这样……既是如此,那我更该给三娘备一份厚礼,我看就送小长干那处宅院吧。”
“或者,”他整理好了表情,脸上浮出慵懒的笑容,“三娘要是另外看上哪处园子田庄了,我都买给你。”
“你……”祝银屏心里一酸,眼眶发热。
“怎么了?”陶子谦不明所以。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祝银屏愤然质问,心里的堤坝崩了一块,眼角一行酸楚的泪流了出来。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从来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不明白……”
前世今生的委屈都泄了出来,祝银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面的人听不听得懂,她也顾不上了。
他让她这样难过么,陶子谦叹气。这里有人看着,他不能替她拭泪,只能生看着,更加煎熬。
“那还不是怪你平时藏得太深,从不露底给人看,别人当然看不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