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自嘲道:“年轻时还知道对孩子溺爱并非好事,临老临老,倒是连‘惯子如杀子’的老话都忘了一干二净了……这也罢,倒除了自己,谁也怨不得了。”
她老人家也就只溺爱过一个孩子,邵循想到方才她说跟恪敬公主起了争执的事,就猜到可能是因为这个有感而发。
可是别的邵循还能帮她排解,唯独公主的事,疏不间亲,她还真就不好插话,只能把话题扯到别的事情上,让太后不要再低落下去。
如太后所说,没过了多长时间就是邵循十七岁的生日。
这天皇帝有早朝,天还蒙蒙亮就早起去上朝了。
这几日漠北的异动已经有要被压下去的动静,朝堂上都是在讨论这些事,为着给诸将分功吵得不可开交,一早晨下来,皇帝也难免倦怠。
下了朝,又照惯例在两仪殿宣官员觐见议事,快结束时皇帝看了看时辰,竟已经快到中午了,便问道:“还有谁在外头?”
何晋荣答道:“回陛下,是英国公最后递得条子。”
这不是巧了,他在想人家女儿,当爹的就到了眼前了。
旁人也就罢了,就算他再急着回去陪邵循吃这一顿饭,也不好耽误朝政,但是既然是邵循的父亲,那就好办了。
于是等到邵震虞进殿,恭恭敬敬的准备行礼时,还没出口就被皇帝打断了:“邵卿来的正好,”皇帝从御座上站起来,边走边说,“今天是贵妃的生日,朕在馥芳亭摆了小宴,你想来也有日子没见她了,干脆便趁此机会一起吧,你所奏之事朕已有了章程,在路上咱们再说说。”
皇帝虽说的很有条理,但是动作却快,邵震虞尚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提着跟在了皇帝后面,连同一堆太监、女官和侍卫,一同往太ye池边的馥芳亭走去。
路上邵震虞已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着皇帝的态度,不禁满脑子浮想联翩,也多亏了他确实有几分本事,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还能靠着本能在皇帝面前回答的说得过去,好歹没有丢丑。
他所奏军饷一事皇帝确实早有腹案,两人边走边说,到了馥芳亭没多久就结束了。
邵循还没到,两人也没进亭子,就在假山旁的水边站着说话。
朝政谈完了,皇帝不免要与臣下聊些家常,何况涉及邵循,真是有满肚子的话,不愁没有事聊:“朕已经派人去请贵妃,只是她现在身子重,脚程慢些,可能需多等等。”
邵震虞纳闷为什么皇帝都在这里等了半天了,邵循还能“脚程慢”,这不应该坐着轿辇飞奔过来,免得让圣驾久等么?
不过他十分Jing明,心里这样想,嘴上去道:“这是陛下爱重贵妃,您尚且等得,臣如何会急呢?”
要说前朝官员能进后廷的机会实在不多,女儿的寿辰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今年邵循始终没有提起这件事,虽然下午的宫宴中仍是请了郑氏,但是邵震虞到底仍想要亲自看一眼。
毕竟眼见才为实嘛。
皇帝则是知道邵循和英国公的父女关系不甚亲密,但是就像他不会在邵循面前细说太后的短处一样,邵循也不怎么常提起家里的事。
英国公更偏宠幼女的事情他倒是听邵循讲过,因此私下里不免觉得他没什么眼光,眼瞎心瞎,简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因此下意识的想让他知道邵循的好处。
皇帝跟邵震虞说是聊家常,其实十句有八句都是他在夸邵循,剩下两句就是邵震虞的讷讷附和,总之说到哪里都能扯出邵循来称赞两句。
总之他的贵妃这儿好那儿好,就差没说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完美无缺,用词之夸张远胜于太后,听的邵震虞从一开始的欣喜渐渐转变成了疑惑,开始怀疑皇帝说的是不是自己在家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儿。
邵循在某些时候脸皮实在很薄,经不住人夸,皇帝这满腹的话也没人吐露。
也就是邵震虞,偏巧既是邵循的父亲,又是他的臣下,皇帝又清楚对着他说这些话,他除了附和和倾听之外也不能有任何意见,这才一气说了个够。
直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皇帝这才停下,微笑道:“是贵妃到了。”
那边邵循散步散到了宁寿宫,出来时便见到大太监康李在外面侯着,说是皇帝召她在馥芳亭一同用膳。
邵循也没有多想,当即带着人去了。
也确实是巧,她到的时候,皇帝恰好站在了假山不远处,而邵震虞在他身后,身型被完完全全的的遮住了。
邵循看到皇帝背着手,侧过头像是在吩咐着什么。
他可能是听到了动静,抬头看见邵循,眼中立即就盛满了笑意。
皇帝下了朝虽换了轻便些的衣服,仍然穿着的是一件明黄色的龙袍,狰狞璀璨的金龙和他的头顶嵌珠的金冠一起在午间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他整个人无比挺拔英俊,眼中偏又带着比常人更佳柔和真挚的情谊,实在是异常动人。
邵循看的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好几拍,不禁加快了步伐,三两步间将在旁扶着她的几人甩在了身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