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胡润生在机械厂做了几年,您应该清楚他的为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想能不能去亲自问问润生,看到底是有什么误会。”
陈老板端起茶盏闻了一下,“胡润生这个人我有印象,看着倒像是个上进的年轻人,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他已经订婚了。”
徐婉急着胡润生的事,不想谈那些,但陈老板问了,也不好不答:“我和胡润生是同乡,几年前家里面准备给我们定亲,可后来因为战乱走散了,一直没有联系,今年才在金城碰到他。虽然有几年没有见面,但是我和他知根知底,现在也住在一起,平时吃饭也在一块,他每天做什么我都知道,绝对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哦,是这样呀。”陈老板虽然说着,却抬头往徐婉身后看了一眼。
徐婉觉得奇怪,也转过身看去,走廊那边刚才那位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走廊口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说话。
她似乎也看到了徐婉在看她,直接转身走了。
徐婉觉得奇怪,在想自己是不是冒犯了那位小姐,连忙回过头去。
陈老板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我知道你来的意思,这次抓人还不是从警察厅,淮军的近卫旅直接把人带走的。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愿意,我会去找人联系的,但到底怎样处置我现在也说不准。”他又将茶盏端起,像是要送客了,“如果有消息了,我一定让何经理通知你,我过会还有事,你们先回去吧。”
这是眼下唯一的希望,徐婉虽然感觉到陈老板是在敷衍她,但走之前还是对着陈老板鞠了一躬。
徐婉回去之后,在家里惴惴不安等了一整天,却没有一点消息。
她在人生地不熟的金城能过得这么安稳,便是因为有胡润生在。如今胡润生出了事,她的依靠不仅倒了,从前认识的人更不敢和她接近。
徐婉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第二天一早特意去街上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
徐婉匆匆看着报纸上的新闻,报上虽然风平浪静,完全没有提这件事。可金城街上的卫戎不少反增,行人脸上都写着警惕和不安。
徐婉拿着报纸有些麻木站在街上,金城繁华,她身边人来人往,可她却像置身于人海的孤岛。
正出着神,突然齐刷刷跑来了一列踏步整齐卫戎,将整个街道都把守好了。徐婉和其他行人被推着站在到边上,过了一会儿,黑漆漆一长列车队驶过来。
“这是谁啊?这么大阵势?”有人问。
“看着像孟家的车。”
“诶,这不是去司令府的路呀?”
“你傻了呀,这明摆着就是往汀园官邸去的。”
“老孟不怎么住官邸呀?”
徐婉站在推搡着的人堆里,听周围人说到孟家,像有一种预感似的,忙踮着脚往前看去。
那列车队里最中间那辆汽车正好从她面前驶过去,后座酒红色锦缎的车窗窗帘半虚掩着,虽然只有一眼,在那锦缎窗帘后,徐婉却看见到了她熟悉的半张侧脸。
他回来了?
短短一眼,如同剪影一般,虽然他的鼻梁比寻常人要挺直,很好分辨。可徐婉还是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孟钦和受了枪伤,之前又是四处闪躲,现在一周不到就又回金城了?
徐婉心里有些乱,她原本没有想过再见孟钦和。虽然她上次救了他一次,可她之前只想和他撇的赶紧,现在又巴巴过去求他,总觉得尴尬,这辈子也好,上辈子也罢,她求他求够了。
徐婉回去之后一晚上都没睡着,一会儿是孟钦和,一会儿是胡润生。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想了许久,最后只能够死马当作活马医,去他们说的官邸试试运气。
徐婉第二天坐黄包车去了汀园官邸,徐婉还是第一次去那边,和西洋式的洋楼不同,那边是江南园林的风格,有粉墙黛瓦,还有小桥流水。徐婉在机械厂上班时就听人说起过,金城的这些园林都是明清时期留下的园囿,而这些园林里数孟家的汀州官邸最为壮观。
报纸上虽然没有一点风声,可汀州官邸外却停了好几辆车。不过官邸大门都紧闭着,没有让人进去,徐婉看到有不少随从手中都拿着礼物,不断和警卫室的卫戎交涉,徐婉听到他们谈话,似乎都是些金城这边的官员或者是他们的亲眷。
想必是他们得到什么消息,特意过来探望的。
可汀州官邸的大门仍紧闭着,那些坐在车上的官员、夫人太太见久不开门,索性下了车相互寒暄,只有徐婉一个人站在这些汽车里有些突兀。
也有不少好奇打量她的。看她的衣着,既不像是佣人,更不像是哪家的太太,她来这官邸做什么?
不一会儿,徐婉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闻声看去才发现程太太也在。
程太太也瞧见了她,冷笑着扫了一眼后,便凑过去在周围的那些太太耳边说悄悄话去了,待程太太说完,那些太太们都转过来似笑非笑地打量徐婉。
徐婉向来不喜欢被人注视,只好硬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