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跌跌撞撞往前跑,徐婉看不下去,决定帮这个可怜人一把。
胡润生有些意外徐婉会这样做,不过也没有阻挠她。
黄包车刚将那小生拉走,程斌的人就追了出来,见徐婉和胡润生在巷子口,便问他们:“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浑身是伤的人?”
徐婉摇头,胡润生上前一步,也道:“我们就在这里,没有看到人。”。
等他们都走了,徐婉这才和胡润生到巷口黄包车那去。
胡润生也是心软的人,此时也不怪徐婉多管闲事。只是他们原本准备送那人去医院,却被那个人拒绝了,只听那个人道:“两位的恩情刘玉飞没齿难忘,不过我身上只是一点小伤而已,还是先回去吧。家里还有人等着我,谢谢两位。”
见那个人说话都有些勉强,胡润生和徐婉还是不大放心。好人做到底,索性又叫了一辆黄包车跟着那个人回去了。
徐婉有预感,总觉得那人说的家里有人会是一个特别的人。果然徐婉和胡润生扶着他到那个院落里,才敲了几下门,就有一个妇人过来开门。
是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虽然穿着俭朴,看着也有些憔悴,却能想象得出这个女人从前的美丽,或许是因为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吧。
徐婉愣了一会的神,突然辨认了出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花月楼,爱兰的母亲。因为她的这双眼睛徐婉很熟悉,爱兰和她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徐婉还有些疑惑,她一直听说花月楼疯了,可眼前的女人神志是清楚的,见刘玉飞回来了,连忙去给徐婉她们带路,扶刘玉飞进屋,“玉飞你怎么了?”
花月楼倒没有怀疑眼前的两个陌生人,倒是刘玉飞见徐婉一直打量花月楼,十分警惕地看了徐婉一眼。
徐婉察觉到了,便也不再去看。进屋后,花月楼给刘玉飞清理伤口。看花月楼和刘玉飞的关系,他们两有些像夫妻,又不太像。论年纪,花月楼大了刘玉飞至少四、五岁。
见刘玉飞一直很警惕,徐婉索性道出实情,“我以前在程公馆教过爱兰小姐的钢琴,不过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爱兰小姐一直很信任我,所以我也希望和她有关系的人都能过得很好。”
只是徐婉说完花月楼没什么反应,倒是刘玉飞惊讶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听说那个孩子一直过得不好。”
徐婉也不不知道怎么回答,爱兰虽然看上去衣食无忧,但一点父爱母爱都得不到,有的只是那些大人的Yin谋与算计。那和上辈子的她有什么区别呢?处在那种境遇里久了的人才能够感同身受。
徐婉顿一下,还是道:“爱兰小姐是不太好,不过你现在也不用太担心,在程公馆里她也还挨不着饿。”
刘玉飞没有再说话,不一会儿,花月楼将刘玉飞身上的血渍擦拭干了。刘玉飞运气好,多是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待他将脸洗净,是一张极其清秀的脸。
花月楼收拾好,对刘玉飞抱怨了一声:“我一直等你回来开饭,孩子都饿了。我先给孩子喂饭。”
孩子,他们也有孩子了?徐婉很惊讶,只是见花月楼端来碗筷后,却一直只摆弄着碗勺和手里的花布棉袄,始终不见抱孩子过来。
徐婉和胡润生这才明白什么,刘玉飞一脸苦笑,摇了摇头,“不打紧的,她和前些年比已经好多了,她除了这个,其他都已经很好了。”
想必被赶出程公馆和她的孩子分离,对花月楼的打击并不轻。徐婉看着花月楼总会想起些别的,或许是自己的上辈子吧。
刘玉飞跟徐婉他们说了很多,他和花月楼从前是师出同门,花月楼比他大五岁,是他的师姐。
他进戏班子不久后,花月楼便开始登台了。没过几年,花月楼成了金城里名噪一时的角儿。那时他只是戏班子里一个不起眼的人,登台轮不上他,便只能做些端茶倒水、跑腿打杂的活。戏班子这样的地方也势利,他从小无父无母,受尽了冷眼和欺负,常常因为买晚一包烟就挨上一顿揍。
有一次,他不小心撒了一碗茶,被戏班班主瞧见了,喊人拖到后院又是一顿打。
那天花月楼正好唱完最后一场,从台上下来经过后院,看见正在挨打的刘玉飞。花月楼应该还有事,几个人簇拥着花月楼去拆妆,花月楼走到一半,脚步却顿住了,回过头说了一句:“停了吧,总这么欺负他怪可怜的。”
那时的花月楼在戏班子里分量最重,一句话就让他少挨了一顿毒打。那些人停了手,刘玉飞趴在地上看着台阶上的她。
他至今还记得,她那天穿的是贵妃醉酒的戏服,站在月亮下。几百年前的杨贵妃,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他想。
那天之后刘玉飞依旧是个籍籍无名的人物,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那个人的身边,端杯茶也是好的。
哪知不久之后,花月楼就被程斌看上了。若是她过得好,刘玉飞也无所谓,却偏偏看着两年后的她被人赶了出来,还失了神志。
刘玉飞在一旁讲从前的事,花月楼却始终抱着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