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听到马车落地的轰隆巨响。
卫谚搂着沈迟意,靠着一身的轻功,在陡坡上横伸出来的嶙峋巨石间纵跃了十多次,也终于稳稳地落到了山底。
即便如此,两人也是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的,卫谚身上更是磕出了几道口子,别提多狼狈了。
沈迟意惊魂未定,心口别别乱跳,一时都忘了说话。
卫谚趁机仔仔细细打量着她,见她没受什么伤,心里这才出了口气,又想到沈迟意就是因为喊了那一声,这才遭了这般大的罪,他心里又是后怕又是震怒,几乎是厉喝出声:“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做什么?我用不着你来救,你不要命了不成!”
沈迟意虽然对卫谚感觉平平,但也没到想他死的地步,毕竟这人之前还帮过自己,方才情势危急,要是卫谚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都得陪葬,所以她当机立断地出声襄助卫谚。
况且从卫谚费尽心思帮她解蛊之事看,他也并非不知恩义之人,让他这等身份的人欠下一个人情,以后必然有用得着的地方。
不过她本来已经受了惊吓,方才在马车里颠出了几块青紫,浑身疼痛的厉害,又被卫谚这么一吼,她先是愣了下,眼眶居然微微泛红。
卫谚瞧她眼里还残留着惊恐错愕,几乎瞬间就后悔了,声调也降了三分,迟疑着道:“我并非责…”
沈迟意也不是给人吼一句就哭哭啼啼的性子,当即吼了回来:“世子说得对,我就该看着世子被人捅死才是,何必费心救你!”
卫谚给她骂的更是心理惭愧,原本最爱气人的性子,这时候也一言不发地由她说。
沈迟意略出了口气便住嘴了,卫谚皱眉看着她肩上被毒针擦破的伤处:“把衣裳解了。”他见沈迟意瞪圆了眼睛,又补了句:“让我看看你的伤,谁知道她针上有没有萃毒。”
小命要紧,沈迟意踌躇了片刻,就解开上衣的两颗玉扣,露出雪莹莹一片的肩膀来。
卫谚正惦念她的伤势,倒也没心思想其他的,那伤处乌肿发青,已经鼓起一指高,他长眉蹙起:“好像是抹了蛇毒。”他经验老到,很快断定:“应当是锦蛇。”
沈迟意脸色一白:“那,那该如何是好?”
锦蛇的毒性不烈,卫谚难得见她失态,本来想过过嘴瘾,但又瞧她吓得小脸惨白,又有些心疼起来。
他不再多说,从袖中掏出一只圆肚小瓶,掏出一枚丸药:“夏洵炼的青玉丹,据她说可以解百毒,锦蛇毒性不烈,幸好你也只是擦破了皮,用青玉丹足够了。”
沈迟意听到夏洵的名字,这才放心咽下那枚青玉丹,又觉着这解毒丹实在稀罕,她这样命运多舛的倒霉鬼若能留下一枚,以后说不定就有大用。
她迟疑着道:“青玉丹世子那里还有多少?能否再分我一枚?”
青玉丹虽然厉害,但极难炼制,便是夏洵那等怪才一年也只得五六枚,卫谚在战场上没少用这解药保命,他方才给沈迟意服了一颗之后,手上现在就只剩下一枚了。
他听沈迟意想要,没作犹豫,立刻把圆肚小瓶塞进她手里,讥诮地挑了下唇:“只你拿它当个稀罕玩意,我这里自然有的是。”
他又伸出手:“把你的绢子给我。”
沈迟意不解,但还是从怀里抽出自己惯用的绢子递给卫谚。
她绢子上绣了两只小黄鸭,自然少不了被卫谚一通嘲笑,卫谚一边气她,一边找到路边的干净溪水,把绢子投shi又拧干,向她凑了过来。
沈迟意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世子想做什么?”
卫谚目光落在她白莹莹的肩膀上,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调开视线,很快又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让目光落在她伤口处。
他撇了下嘴:“给你清理伤口。”
沈迟意本来想说我自己来,但这时候也没必要逞强,便垂头不言语了。
她褙子和内裳的扣子都已经解开了,浅浅露出一抹鹅黄色小衣和胸前凝脂般的白皙肌肤,卫谚无意中扫了眼,心跳便骤然急了几分。
他故作镇定地挪开视线,用绢子贴上她的伤处,这绢子沾了水之后已是冰凉入骨,沈迟意不觉颤了颤,胸前起伏更大了。
卫谚跟触电了似的,长睫颤了颤,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硬是挤出几个字:“别乱动!”
他努力收敛心神,给她擦拭完伤处,又背过身去,不看她手忙脚乱地系着衣带。
等他穿好衣服,他这才哼了声:“这几日小心些,受伤的地方可能会酸胀疼痛,千万不要用手碰。”
沈迟意哦了声,抬头往上看:“咱们现在回去找周护卫?”
卫谚莫名警觉:“你老提周钊做什么?”他问了这一句,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咳了声:“现在回去未必能找得到周钊他们,倒是更可能遇到那伙刺客。前头十里处有个小镇,镇上有家官府开的驿馆,等到了驿馆再想法和周钊他们汇合。”
沈迟意点头应了,可惜走那十里路却差点要了她的老命,走到一半她脸都